邱妙津日记 邱妙津日記 上下
内容简介
「自己一定要写作,如果不写作或太久没写作人生就完全没有意义,我生活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要写作。」──邱妙津,1994.01.16
对这一代未及深思爱与死的真谛的文艺青年们来说,《邱妙津日记》提供的,不会是件怀旧的纪念品而是一个朝圣的坐标,以及面对诚实之爱的灵魂练习本.
如果没有付印,原稿上这些铅笔书写的字迹,也许再过几年就会消逝了吧。像一个渐褪的梦,教人无法判清倒底发生过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错愕惊醒。读着这份日记,我们越来越不能分辨:邱妙津是真正的活过了,抑或真正地被自己从这世上注销了?一切就是那样发生过了,所有事件的痕迹却越发难以被定义,被记忆。在日记中,越是看着她亲手埋葬了青春,越是感到青春灵魂之哀悲未了。人生长夜,她的日记竟像是她自己唯一的商量对象。
彷佛从未有余波荡漾似的,她去世竟然已经十二年。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所有震惊于她戏剧性死亡的青春灵魂或许曾经想象这个彷佛够遥远,够客观的时间数字,足够她们去恢复,去解谜。孰知白驹过隙,还不够喘上第二口气。彷佛邱当年无法赶赴的,前景无限的时间尾端,一下子追上来,把一切感受都终结了。时间重新启动,错愕也重新启动:都倒错了,难道不该是作品先于作者先成为逝者?
这些笔记本,严格工整的铅笔字迹,慎重其事、密密麻麻──何等丰盈而沉重的逝者记忆──这些或将成为她们这一代人最后的手稿。
物伤其类。有一代人注定在进入她日记时感到焦虑而犹豫,甚至被恐惧攫夺,不知道自己可以决定什么。对这世界,对爱人,对自己,究竟该无情还是多情?
关于一个早夭的作家,这些未带走的笔记本于她作何意义?无人能料想。在如今这个私密心情身世都逐渐习惯于以键盘输入、网络承载流布的国度,这批遗稿反倒更像是被虚构出来的怪物一般──这也引人遐想猜疑:若邱未死是否还会有这样一批手稿而非网志文章?网络能实时响应(或被打扰)的特性是否有可能为她的死亡带来一线转机?若果真如此这批日记手稿是否还能维持这样的内省深度与纯粹?
无法得证。彼时她的心思彷佛已在幽冥之境,一本本笔记本则宛如劫后余生──是爱的礼物,未竟的生命责任,等待祭司解读的天国书信。这些日记内容,像一组组求救或告别的密码,在记忆缝隙间载浮载沉,温柔地行过情绪幽谷,有时却也百般严厉检验着邱自己的艺术志向与余生。
关于她,意识底层倒底是什么样的景观,十多年来,没人能看得真切明白;但却让人窥看后以为自己会变得强韧,更懂得那些幽微的悲伤。
人们会看到:这批日记经历的七年期间,激情的星火烧尽,灼痛地熄灭了,继而笼罩的是更大的黑暗。记忆彷佛锁入一个透明密封罐,能清楚地被凝视,却道不出任何感觉。与任何人都毫无关系。
邱妙津去了遥远的地方──我们却还在路上。
*GO>邱妙津专辑企划。
●每次上中兴号跟爸爸或姊姊挥手,心里那种不忍,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又要把他们的女儿妹妹送去过什么样地狱般的生活。姊姊问我「把自己逐到那么远的地方,真的是为了理想吗」,放逐,真的放逐,我说台北和巴黎的意义都是一样的,一样都是放逐,有家归不得的放逐。──1990.01.03
●这世界太寂寞也太冷寞,什么样的文章都有,就是没有谈论关于如何活着的东西,文学不就是诉说关于「如何活着」的事。(写几本书,有一个人可以爱)。就是这样,人生只维系在这个东西之上,其他的很难使人活下去。──1992.05.31
●爬上去,再利用写作爬上去,埋头苦写,不相信你无法了解世界。生命的挫折正好有助于埋头苦写,不管世界。──1992.06.26
●死亡和疯狂都没什么好害怕的,它们只是内心的幻象,我可以用更大的爱克服它们的,尽管我要再受多大的痛苦与折磨,我还是要述说爱是不灭的。──1995.04.14
●早从相识之初,妙津伏案写日记的姿势便使我印象深刻,严肃、专心、不被打扰、宛若仪式的完成,无论历经怎样的迁徙变动,她总把这些日记带在身边,我知道,这些日记是她最大的财产,她的很多作品也都可以在日记里找到雏型。她不仅是抱着记事心情写日记,而是藉此严密审视自己的心绪,把惊人的诚实、热情投泄在这里。──赖香吟(编者)
目录
★1.1989年日记(69篇)
★2.1990年日记(98篇)
★3.1991年日记(90篇)
★4.1992年日记(30篇)
★5.1993年日记(18篇)
★6.1994年日记(40篇)
★7.1995年日记(58篇)
台湾彰化人,一九六九年生,一九九一年毕业于台大心理系,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前往法国,留学巴黎第八大学心理系临床组,一九九五年六月日在巴黎自杀身亡,得年仅廿六岁。邱妙津多方面的才华在大学时代就开始充分显现,曾以〈囚徒〉获得中央日报短篇小说文学奖,并以〈寂寞的群众〉获得联合文学中篇小说新人奖。除了写作,邱妙津还担任义务性的心理辅导工作、杂志社的记者,同时拍摄了一部长度三十分钟的十六厘米影片《鬼的狂欢》。
一九九五年六月邱妙津骤然辞世掀起了台湾文坛一阵惊愕,随即造成一时风潮。同年十月她的首部长篇小说《鳄鱼手记》获得时报文学奖推荐奖,书中的「拉子」、「鳄鱼」等词也成为台湾女同志习袭用的自我称号。最后一部作品《蒙马特遗书》更由导演魏瑛娟搬进剧场,这都证明邱妙津作品的影响之日久不衰。主要著作有《鬼的狂欢》、《寂寞的群众》、《鳄鱼手记》、《蒙马特遗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