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祖道一禅师语录,值得收藏
江西马祖道一禅师语录
1
江西道一禅师,汉州什方县(今四川中部什邡)人也。姓马氏,本邑罗汉寺出家。容貌奇异,牛行虎视,引舌过鼻,足下有二轮文。
幼岁依资州(今四川资中北)唐和尚落发,受具于渝州(今四川重庆)圆律师。唐开元中,习定于衡岳传法院(时怀让和尚在南岳般若寺即观音台传法)。遇让和尚,知是法器,问曰:“大德坐禅图什么?”师曰:“图作佛。”让乃取一砖,于彼庵前磨。师曰:“磨砖作么?”让曰:“磨作镜。”师曰:“磨砖岂得成镜?”让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成佛耶!”师曰:“如何即是?”让曰:“如牛驾车,车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师无对。让又曰:“汝为学坐禅、为学坐佛?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杀佛;若执坐相,非达其理。”
师闻示诲,如饮醍醐。礼拜问曰:“如何用心,即合无相三昧?”让曰:“汝学心地法门,如下种子;我说法要,譬彼天泽。汝缘合故,当见其道。”又问曰:“道非色相,云何能见?”让曰:“心地法眼能见乎道,无相三昧亦复然矣!”师曰:“有成坏否?”让曰:“若以成坏聚散而见道者,非见道也。听吾偈曰:心地含诸种,遇泽悉皆萌;三昧华无相,何坏复何成。”
师蒙开悟,心意超然。侍奉十秋,日益玄奥。初六祖谓让和尚云:“西天般若多罗谶,汝足下出一马驹,踏杀天下人”,盖谓师也。让弟子六人,惟师密受心印。
始自建阳(今福建境内)佛迹岭迁至临川(今江西抚州临川),次至南康龚公山(今江西赣县宝华山)。大历中,隶名于钟陵(今南昌)开元寺(今南昌佑民寺)。时,连帅路嗣恭,聆风景慕,亲受宗旨,由是四方学者云集座下。
让和尚闻师阐化江西,问众曰:“道一为众说法否?”众曰:“已为众说法。”让曰:“总未见人持个消息来。”遂遣一僧往彼:“俟伊上堂时,但问作么生?待渠有语,记取来。”僧依教往问之。师曰:“自从胡乱(指安史之乱)后,三十年不少盐酱。”僧回,举似让,让然之。
师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各为一方宗主,转化无穷。师于贞元四年(788)正月中,登建昌石门山(今江西靖安宝峰寺),于林中经行,见洞壑平坦,谓侍者曰:“吾之朽质,当于来月归兹地矣。”言讫而回。
既而示疾,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师曰:“日面佛,月面佛。”二月一日,沐浴,跏趺入灭。元和中(唐宪宗年号,806—820),谥“大寂禅师”,塔曰“大庄严”。
2
祖示众云:“汝等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佛。达磨大师从南天竺国,来至中华,传上乘一心之法,令汝等开悟。又引《楞伽经》,以印众生心地,恐汝颠倒不信。此一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经》以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
“夫求法者,应无所求。心外无别佛,佛外无别心。不取善、不舍恶;净秽两边,俱不依怙。达罪性空,念念不可得,无自性故。故三界唯心,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见色,皆是见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汝但随时言说,即事即理,都无所碍。菩提道果,亦复如是。于心所生,即名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意,乃可随时著衣吃饭,长养圣胎,任运过时,更有何事!汝受吾教,听吾偈曰:
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这么,如此)。
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
3
僧问:“如何是修道?”曰:“道不属修。若言修得,修成还坏,即同声闻;若言不修,即同凡夫。”
又问:“作何见解,即得达道?”祖曰:“自性本来具足,但于善恶事中不滞,唤作修道人。取善舍恶,观空入定,即属造作。更若向外驰求,转疏转远。但尽三界心量(心起妄想,对外境起种种度量,此为凡夫之心量;如来证真之心量,则远离一切所缘、能缘,而住于无心),一念妄心(执实、分别、取舍、烦恼的心),即是三界生死根本;但无一念,即除生死根本,即得法王无上珍宝。
“无量劫来,凡夫妄想,谄曲邪伪,我慢贡高,合为一体。故经云:但以众法合成此身,起时唯法起,灭时唯法灭。此法起时,不言我起;灭时不言我灭(言五蕴皆空,五阴无我,妄想所现)。
“前念、后念、中念,念念不相待(即念念孤明,不分别,不取舍),念念寂灭,唤作海印三昧(《华严经》所依持之总定。海印者,约喻以立名,即以大海风止波静,水澄清时,天边万象巨细,无不印现海面;譬喻佛陀之心中,识浪不生,湛然澄清,至明至静,森罗万象一时印现,三世一切之法皆悉炳然而现。华严大经即依此定中所印现之万有而如实说。),摄一切法。如百千异流,同归大海,都名海水。住于一味,即摄众味;住于大海,即混诸流。如人在大海中浴,即用一切水。所以声闻悟迷,凡夫迷悟。声闻不知圣心,本无地位、因果、阶级。心量妄想,修因证果,住于空定八万劫、二万劫,虽即已悟,悟已却迷;诸菩萨观如地狱苦,沉空滞寂,不见佛性。若是上根众生,忽尔遇善知识指示,言下领会,更不历于阶级、地位,顿悟本性。故经云:凡夫有反复心,而声闻无也。对迷说悟,本既无迷,悟亦不立。
“一切众生,从无量劫来,不出法性三昧(法性,又称自性、佛性、真如理体。指日用与法性之理体相应,安住自性般若而行一切法,不变随缘,随缘不变),长在法性三昧中,著衣吃饭,言谈只对,六根运用,一切施为,尽是法性。不解返源,随名逐相,迷情妄起,造种种业;若能一念返照,全体圣心(一切皆是自性之妙用,一切皆是法性身,无欠无余)。
“汝等诸人,各达自心,莫记吾语。纵饶说得河沙道理,其心亦不增;纵说不得,其心亦不减。说得亦是汝心,说不得亦是汝心。乃至分身放光、现十八变,不如还我死灰(指寂灭无念的心)来。‘淋过死灰无力’(沉空滞寂的心,执着于寂灭的心),喻声闻妄修因证果;‘未淋过死灰有力’(不住生死不住涅槃的无修无证的超越二边的心),喻菩萨道业纯熟,诸恶不染。若说如来权教(随众生根机之方便教法,指藏通别三教,与实教相对,实教即圆教)三藏,河沙劫说不尽,犹如钩锁,亦不断绝。若悟圣心(指实教的一真法界、真如自性),总无余事。久立,珍重。”
4
示众云:“道不用修,但莫污染。何为污染?但有生死心,造作趋向(攀缘驰求),皆是污染。若欲直会其道,平常心是道。何谓平常心?无造作、无是非、无取舍、无断常、无凡无圣。经云:非凡夫行,非圣贤行,是菩萨行。
“只如今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道即是法界(一真法界,又称心、自性、常住真心)。乃至河沙妙用,不出法界。若不然者,云何言心地法门?云何言无尽灯?一切法皆是心法(心所生之幻法),一切名皆是心名(心所安立之假名)。万法皆从心生,心为万法之根本。经云:识心达本源,故号为沙门。名等(等同,同样如此)、义等,一切诸法皆等,纯一无杂(名相、意义和一切法,同样都是心的产物)。若于教门中得,随时自在。建立法界,尽是法界(若从法界缘起的角度讲,一切法都是法界);若立真如,尽是真如(若从真如的角度讲,一切法都是真如)。若立理,一切法尽是理(若从理体的角度讲,一切法都是理体);若立事,一切法尽是事(若从事上讲,一切法都是真如的妙用)。举一千从,理事无别,尽是妙用,更无别理,皆由心之回转。譬如月影有若干,真月无若干;诸源水有若干,水性无若干;森罗万象有若干,虚空无若干。说道理有若干,无碍慧无若干。种种成立,皆由一心也。建立亦得,扫荡亦得,尽是妙用,尽是自家。非离真而有立处,立处即真,尽是自家体。若不然者,更是何人!//
“一切法皆是佛法,诸法即是解脱,解脱者即是真如。诸法不出于真如。行住坐卧,悉是不思议用,不待时节。经云:在在处处,则为有佛。佛是能仁,有智慧,善机性,能破一切众生疑网,出离有无等缚。凡圣情尽,人法俱空。转无等伦,超于数量。所作无碍,事理双通。如天起云,忽有还无,不留碍迹。犹如画水成文,不生不灭,是大寂灭。在缠名如来藏,出缠名净法身。法身无穷,体无增减,能大能小,能方能圆。应物现形,如水中月;滔滔运用,不立根栽。不尽有为,不住无为。有为是无为家用,无为是有为家依。不住于依,故云如空无所依。//
“心生灭义,心真如义。心真如者,譬如明镜照像。镜喻于心,像喻诸法。若心取法,即涉外因缘,即是生灭义;不取诸法,即是真如义。声闻闻见佛性,菩萨眼见佛性,了达无二,名平等性。性无有异,用则不同。在迷为识,在悟为智。顺理为悟,顺事为迷。迷即迷自家本心,悟即悟自家本性。一悟永悟,不复更迷。如日出时不合于暗,智慧日出,不与烦恼暗俱。//了心及境界,妄想即不生。妄想既不生,即是无生法忍。本有今有,不假修道坐禅。不修不坐,即是如来清净禅。如今若见此理,真正不造诸业,随分过生,一衣一衲,坐起相随,戒行增熏,积于净业,但能如是,何虑不通?久立,诸人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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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堂、百丈、南泉,侍祖玩月次。祖曰:“正恁么时如何?”西堂云:“正好供养。”百丈云:“正好修行。”南泉拂袖便去。祖云:“经入藏,禅归海,唯有普愿,独超物外。”(西堂藏,百丈海,南泉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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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泉为众僧行粥次。祖问:“桶里是甚么?”泉曰:“这老汉合取口!作恁么语话!”祖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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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丈问:“如何是佛旨趣?”祖云:“正是汝放身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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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珠(慧海)初参祖。祖问曰:“从何处来?”曰:“越州大云寺来。”祖曰:“来此拟须何事?”曰:“来求佛法。”祖曰:“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离开了家,到处游走)作什么!我这里一物也无,求甚么佛法!”珠遂礼拜,问曰:“阿那个是慧海自家宝藏?”祖曰:“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向外求觅?”珠于言下自识本心,不由知觉,踊跃礼谢,师事六载。后归,自撰《顿悟入道要门论》一卷。祖见之,告众云:“越州有大珠,圆明光透自在,无遮障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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泐潭法会禅师,问祖云:“如何是西来祖师意?”祖曰:“低声!近前来!”会便近前。祖打一掴,云:“六耳不同谋(有第三人在场,不便谈秘密)。来日来!”会至来日,犹入法堂,云:“请和尚道。”祖云:“且去!待老汉上堂时出来,与汝证明。”会乃悟,云:“谢大众证明。”乃绕法堂一匝,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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泐潭惟建禅师,一日在法堂后坐禅。祖见之,乃吹建耳两吹。建起定,见是祖,却复入定。祖归方丈,令侍者持一碗茶与建,建不顾,便自归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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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巩慧藏禅师,本以弋猎为务。恶见沙门。因逐群鹿,从祖庵前过。祖乃迎之。藏问:“和尚见鹿过否?”祖曰:“汝是何人?”曰:“猎者。”祖曰:“汝解射否?”曰:“解射。”祖曰:“汝一箭射几个?”曰:“一箭射一个。”祖曰:“汝不解射。”曰:“和尚解射否?”祖曰:“解射。”曰:“和尚一箭射几个?”曰:“一箭射一群。”曰:“彼此是命,何用射他一群?”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曰:“若教某甲自射,即无下手处。”祖曰:“这汉旷劫无明烦恼,今日顿息。”藏当时毁弃弓箭,自以刀截发,投祖出家。
一日在厨作务次。祖问曰:“作什么?”曰:“牧牛。”祖曰:“作么生牧?”曰:“一回入草去,便把鼻孔拽来。”祖曰:“子真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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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问祖云:“请和尚离四句、绝百非,直指某甲西来意。”祖云:“我今日无心情,汝去问取智藏。”其僧乃问藏。藏云:“汝何不问取和尚?”僧云:“和尚令某甲来问上座。”藏以手摩头云:“今日头痛,汝去问海师兄。”其僧又去问海。海云:“我这里却不会。”僧乃举似祖。祖云:“藏头白,海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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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谷宝彻禅师,一日随祖行次。问:“如何是大涅槃?”祖云:“急。”彻云:“急个什么?”祖云:“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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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梅山法常禅师,初参祖,问:“如何是佛?”祖云:“即心是佛。”常即大悟,后居大梅山。
祖闻师住山,乃令一僧到问云:“和尚见马师得个什么,便住此山?”常云:“马师向我道:即心是佛,我便向这里住。”僧云:“马师近日佛法又别。”常云:“作么生别?”僧云:“近日又道:非心非佛。”常云:“这老汉惑乱人未有了日!任汝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其僧回,举似祖,祖云:“梅子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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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州无业禅师参祖。祖睹其状貌瑰伟,语音如钟,乃曰:“巍巍佛堂,其中无佛。”业礼跪而问曰:“三乘文学(字),粗穷其旨。常闻禅门即心是佛,实未能了。”祖曰:“只未了底心即是,更无别物。”
业又问:“如何是祖师西来密传心印?”祖曰:“大德正闹(妄想纷呈)在。且去!别时来。”
业才出,祖召曰:“大德!”业回首。祖云:“是什么?”业便领悟,礼拜。祖云:“这钝汉,礼拜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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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隐峰辞祖。祖曰:“甚处去?”云:“石头去。”祖曰:“石头路滑。”云:“竿木随身,逢场作戏。”便去。
才到石头,乃绕禅床一匝,振锡一下。问:“是何宗旨?”头曰:“苍天!苍天!”峰无语,却回,举似祖。祖曰:“汝更去。见他道‘苍天苍天’,汝便嘘两声。”
峰又去,一依前问。头乃嘘两声。峰又无语,归,举似祖。祖曰:“向汝道‘石头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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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一日推土车次,祖展脚在路上坐。峰云:“请师收足。”祖云:“已展不收。”峰云:“已进不退。”乃推车碾过。祖脚损。归法堂,执斧子,云:“适来碾损老僧脚底,出来!”峰便出,于祖前引颈。祖乃置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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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臼和尚初参祖。祖问:“什么处来?”臼云:“乌臼来。”祖云:“乌臼近日有何言句?”臼云:“几人于此茫然(心里不安稳,指没有见性之前随生灭境流转之状态)在。”祖云:“茫然且置,悄然(明心见性之后心里安稳不动如山的状态)一句作么生?”臼乃近前三步。祖云:“我有七棒寄打乌臼,你还甘否?”臼云:“和尚先吃,某甲后甘。”却回乌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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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座主参祖。祖问曰:“见说座主大讲得经论,是否?”亮云:“不敢。”祖曰:“将甚么讲?”亮云:“将心讲。”祖曰:“心如工伎儿,意如和伎者,争解得经?”亮抗声云:“心既讲不得,虚空莫讲得么?”祖曰:“却是虚空讲得。”亮不肯,便出。
将下阶,祖召云:“座主!”亮回首,豁然大悟,便礼拜。祖曰:“这钝根阿师,礼拜作么!”亮归寺,告听众曰:“某甲所讲经论,谓无人及得。今日被马大师一问,平生工夫,冰消瓦解。”径入西山,更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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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水老和尚初参祖。问:“如何是西来的的意?”祖云:“礼拜著!”老才礼拜,祖便与一踏,老大悟。起来,抚掌呵呵大笑云:“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毛头上,便识得根源去!”便礼拜而退。后告众云:“自从一吃马师踏,直至如今笑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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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居士问祖云:“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又问祖云:“不昧本来人,请师高著眼。”祖直下觑。士云:“一种没弦琴,唯师弹得妙。”师直上觑。
士乃作礼,祖归方丈。士随后入曰:“适来弄巧成拙。”又问:“如水无筋骨,能胜万斛舟,此理如何?”祖曰:“这里无水亦无舟,说甚么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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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问:“和尚为甚么说即心即佛?”祖曰:“为止小儿啼。”曰:“啼止时如何?”祖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种人来,如何指示?”祖曰:“向伊道:不是物。”曰:“忽遇其中人(指明眼人,已经证道的人)来时如何?”祖曰:“且教伊体会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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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如何是西来意?”祖曰:“即今是甚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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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问:“如何得合道?”祖曰:“我早不合道。”问:“如何是西来意?”祖便打曰:“我若不打汝,诸方笑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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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师耽源,行脚回,于祖前画个圆相,就上拜了立。祖曰:“汝莫欲作佛否?”曰:“某甲不解捏目(捏目生空花,比喻虚妄不实)。”祖曰:“吾不如汝。”小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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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僧于祖前作四画,上一画长,下三画短,曰:“不得道‘一画长、三画短’,离四句、绝百非,请和尚答某甲。”祖乃画地一画,曰:“不得道长短。答汝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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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令僧驰书与径山钦和尚,书中画一圆相。径山才开见,索笔,于中著一点。后有僧举似忠国师,国师云:“钦师犹被马师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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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讲僧来问曰:“未审禅宗传持何法?”祖却问曰:“座主传持何法?”主曰:“忝讲得经论二十余本。”祖曰:“莫是狮子儿否?”主曰:“不敢。”祖作嘘嘘声。主曰:“此是法。”祖曰:“是甚么法?”主曰:“狮子出窟法。”祖乃默然。主曰:“此亦是法。”祖曰:“是甚么法?”主曰:“狮子在窟法。”祖曰:“不出不入,是甚么法?”主无对,遂辞出门。祖召曰:“座主!”主回首。祖曰:“是甚么?”主亦无对。祖曰:“这钝根阿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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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廉使问曰:“吃酒肉即是、不吃即是?”祖曰:“若吃是中丞禄,不吃是中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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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山惟俨禅师初参石头,便问:“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常闻南方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实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头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子作么生?”山罔措。头曰:“子因缘不在此。且往马大师处去!”
山禀命,恭礼祖,仍伸前问。祖曰:“我有时教伊扬眉瞬目,有时不教伊扬眉瞬目。有时扬眉瞬目者是,有时扬眉瞬目者不是。子作么生?”山于言下契悟,便礼拜。祖曰:“你见甚么道理便礼拜?”山曰:“某甲在石头处,如蚊子上铁牛。”祖曰:“汝既如是,善自护持。”
侍奉三年。一日,祖问之曰:“子近日见处作么生?”山曰:“皮肤脱落尽,唯有一真实。”祖曰:“子之所得,可谓协于心体,布于四肢。既然如是,将三条篾来束取肚皮,随处住山去。”山曰:“某甲又是何人,敢言住山!”祖曰:“不然。未有常行而不住,未有常住而不行。欲益无所益,欲为无所为。宜作舟航,无久住此。”山乃辞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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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天然禅师再参祖。未参礼,便入僧堂内,骑圣僧颈而坐。时大众惊愕,遽报祖。祖躬入堂视之,曰:“我子天然!”霞即下地,礼拜曰:“谢师赐法号!”因名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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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州慧朗禅师(即招提慧朗,石头希迁禅师之法师)初参祖。祖问:“汝来何求?”曰:“求佛知见。”祖曰:“佛无知见,知见乃魔耳!汝自何来?”曰:“南岳来。”曰:“汝从南岳来,未识曹溪心要。汝速归彼,不宜他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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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问僧:“什么处来?”云:“湖南来。”祖云:“东湖水满也未?”云:“未。”祖云:“许多时雨水尚未满!”(道吾云:满也;云岩云:湛湛地;洞山云:甚么劫中曾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