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叔华酒后经典语录(凌叔华的《酒后》讲的是什么呢)

2024-01-22 19:16   geyange.com

凌叔华酒后经典语录

张爱玲有一个经典的爱情观点,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这段文字看似写爱情,其实是写人性。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可能都有属于他们的“朱砂痣”和“白月光”。

《酒后》便是一个“白月光”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采苕和两个男人之间,一个是他的丈夫永璋,另一个是丈夫的朋友子仪,他在客厅的大椅子上醉倒了。

酒后是一个暧昧的状态,在那种微醺至迷离的状态下,内心的情感和欲望都被放大了。

对于采苕来说,子仪便是她的“白月光”了。

我自从认识子仪就非常钦佩他,他的举止容仪,他的言谈笔墨,他的待人接物,都是时时使我倾心的。因为他是有了妻子的人,我永远没敢露过半句爱慕他的话。他处在一个很不如意的家庭,我是可怜他。

对子仪的感情,采苕说得很清楚了,是时时使她倾心的,却因为子仪有妻子却没露过半点爱慕。至于最后那句“我是可怜他”,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借口,让这份隐藏的感情看起来更体面一点。

这一切其实早有所预示。自从夜深客散,采苕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子仪。连丈夫的调情也心不在焉,只把那份不寻常的关心放在睡着的子仪身上。

我们俩真大意,子仪睡在那里,也不曾给他盖上点儿。等我拿块毛毡来,你和他盖上罢。把那边电灯都灭了罢,免得照住他的眼,睡得不舒服。

轻轻地给他脱了鞋子罢。把毡子打开,盖着他的肩膀和脚,让他舒舒服服地睡觉。

只是你的脸不像子仪那样红,他今天可真醉了。

够了,够了,你真醉了,好好的又扯上这些小说式的话来逗我。说话小点声音罢,看吵醒子仪。

终于,这些情绪到达极点,她向丈夫提出了一个难以启齿的要求,

我,我只想吻一吻他的脸,你许不许?

这样荒唐的要求,任哪一个男人也不会答应的。

而丈夫永璋的反应呢?在拒绝采苕两次后,他终于同意了,他是如此爱着自己的妻子。但在这种情况下,采苕又要求丈夫陪她一起去Kiss,原因是这样才算信任她…

得不到的永远被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句话好像可以完美地解释采苕的心态,在她眼中,丈夫永璋看似浪漫却实则无端的调情,已经成为“蚊子血”了,她心中却只有“白月光”。

也许故事到这里该结束了,但结尾却是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反转。

她此时脸上奇热,心内奇跳,怔怔地看住子仪,一会儿她脸上热退了,心内亦猛然停止了强密的跳。她便三步并两步地走回永璋身前,一语不发,低头坐下。永璋看着她急问道:

“怎么了,采苕?”

“没什么。我不要Kiss他了。”

很多人都认为采苕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在那个五四刚过的年代,采苕身上确实有女性思想解放的先进性,勇敢但不突破底线。我甚至觉得这是凌叔华本身创作这篇小说的目的之一,因为她自身就有类似的心态和经历。

但很可惜,我看到更多的是采苕的“欲望”。在我看来,《酒后》一条线索便是采苕欲望的“起-兴-退”。

酒后暧昧的状态以及子仪的醉酒,是欲望的“起念”,采苕执念的心态和丈夫的纵容,是欲望的“兴盛”,而结尾即将达成愿望之时的,是欲望的“退却”。

而为什么采苕在即将达成愿望之时“不要Kiss他了”?这是小说最值得讨论的一点了。

首先,采苕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对丈夫的倾诉,以及丈夫的理解和爱。

作为采苕自身,一直希冀的事情已经达到了。她的将心中长久以来的秘密说与丈夫,而丈夫终于理解了她,已经是对她的不辜负。她要求的,是可以去做这件事情,而不是真的做。所以,吻与不吻只是一个动作,真的吻下去或是不吻并不重要。

其次,愿望只适合于被当作愿望。

采苕一直爱着子仪,但她一直隐藏着这种暗恋,或许她不希望去打破那种朦胧的情愫。我们可能都有那种经历,当一个愿望实现时,心中的兴奋感会逐渐转化为失落感,怅然若失,可能是每一个愿望实现的副作用。“白月光”只适合挂在天上,愿望最好的存在方式就是被当作愿望。

最后,丈夫的纠结使兴致退却。

举一个例子,有一次你想给自己买一个礼物,是你已经惦记很久的。当你即将购买之时,发现网上的评价并不好,朋友也劝诫你不要买,因为用处不大,质量也一般。这个时候,你就犹豫了。在一番纠结之后,你会发现,即便是买回家,你也不像最初那么喜欢它,没有那么想要它了。因为在反复的对与错之间,它已不是你最初期待的样子,你早已对那件物品失去了兴致。

在丈夫永璋同意之前,他曾两次拒绝了采苕的要求。因为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他会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会影响永璋对子仪的兄弟情谊,这样的想法和行为,实在无法称得上明智之举。

试想,如果换一个场景,丈夫永璋不在客厅,这里只有采苕和子仪,恐怕采苕真的会去Kiss子仪。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不会有丈夫的纠结来耽误她冲动的兴致。

以上是我觉得采苕放弃原因,这个原因可能是多方面,也是非常值得探讨的。

《酒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短篇,小说在很小的场景中,以简单的人物关系,写出了人物心理的复杂性,结尾戛然而止,引人遐想。相较于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把人性上升到哲学层面的思考,凌叔华的《酒后》更像是和读者猜了一个谜语,将谜底留给读者去想象。

文学便是这样,理解不同,表面的故事和内在的思想便不同了。莫言曾经说过,文学的魅力之一,也许就是可以被误读。

我想这也许是每个读者愿意去探索文学深层内涵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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