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变讲述的什么意思
感谢邀了我这个“半吊子”,不胜惶恐。
《地狱变》这篇文章我并不是在书上看到的,看的是豆瓣上的楼适夷译文,并没有“序言”这个东西。看到题主的问题特意带着题主的问题再看了一遍《地狱变》。加入了很多自己的理解,可能与作者想表达的无关,但我尽力。
首先,我先百科了一下“博弈”这一词的概念。
表示在多决策主体之间行为具有相互作用时,各主体根据所掌握信息及对自身能力的认知,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策的一种行为理论。
引申义是:在一定条件下,遵守一定的规则,一个或几个拥有绝对理性思维的人或团队,从各自允许选择的行为或策略进行选择并加以实施,并从中各自取得相应结果或收益的过程。
既然序言中说良秀赢了,那按照博弈最理性的概念来看,也就是:
良秀做出了最符合利益的选择而且收到了成效,大公则没有获得相应的收益。
问题就出来了,良秀得到了什么?而大公又失去了什么?理了理头绪,再看一遍《地狱变》。
良秀原本有的,是一个他爱和爱他的女儿,是“歪门邪道的画法”,是坏脾气和坏名声。
大公呢?有钱有权,有下人眼中“与民同乐”、“大神显灵”这样一类的评价。
女儿在救猴子良秀时曾说:
“它叫良秀,是我父亲的名字,父亲遭难,做女儿的怎能不管呢。”
父亲遭难,做女儿的怎能不管?
而在女儿即将葬身火海时,良秀做了什么?他看着她在如同地狱之火一般的大火中被活活烧死。
其实,他本能的想去救她:
良秀见了这景象可能已经昏迷了,只见他蹲着的身体突然跳起来,伸出两臂,向车子跑去。上面说过,相离得比较远,所以还看不清他脸部的表情。一刹那间,陡然失色的良秀的脸,似乎有一种冥冥之力使他突然跳起身来,在深深的暗色中出现在我的眼前。
但是后来:
最奇怪的,——是在火柱前木然站着的良秀,刚才还同落入地狱般在受罪的良秀,现在在他皱瘪的脸上,却发出了一种不能形容的光辉,这好像是一种神情恍惚的法悦的光。
奇怪的是这人似乎还十分高兴见到自己亲闺女临死的惨痛。
他停了下来,甚至露出笑容。
为什么?因为他真的看到了地狱,不是梦。不仅仅是他的女儿,他自己也身处这地狱之中。
大公看到良秀如此又是什么反应?
而坐在檐下的大公,却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口角流出泡沫,两手抓紧盖着紫花绣袍的膝盖,嗓子里,像一匹口渴的野兽,呼呼地喘着粗气……
而之前“我”看到了什么景象?
不用说,这姑娘正是良秀的闺女。今晚这姑娘完全变了样,两眼射出光来,脸色通红通红,衣衫零乱,同平时小姑娘的样子完全不同,而且看起来显得分外艳丽。难道这真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良秀的闺女么?——我靠在门上,一边在月光中望着这美丽的女子,一边听到另一个人的脚音,正急急忙忙向远处跑去,心里估量着这个人究竟是谁呐。
闺女咬紧嘴唇,默然低头,显得十分懊丧。
我弯下身去,把嘴靠在她耳边小声地问:“这个人是谁?”闺女摇摇头,什么也不回答。同时在她的长睫毛上,已积满泪水,把嘴闹得更紧了。
今天我把这篇文章给同学看,她看到这儿问:“这人是谁?”我竟毫不犹豫回答:“大公啊!”她又问:“‘我’不是破门而入吗?那人走时‘我’竟然没有看到吗?”
对啊,‘我’站在门口,看见姑娘摔出来竟没有看到另一个人吗?她提醒了我。
虽然作为叙事者的‘我’一再强调大公对姑娘没有那种想法,但‘我’也坦白:
我是笨蛋,向来除了一目了然的事,都是不能了解的。我不知再对她说什么好,便听着她心头急跳的声音,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不好再过问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清楚明白了‘我’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叙事者,这篇文章的几乎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对大公有利。
于是我决定重新再看一遍。
然后有了新的想法,良秀可能并不是因为执着于艺术或者是其他原因不去救女儿,他想救,但他救不了。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救下女儿,大公一定会借口惩罚良秀和女儿。考虑了一下这个借口的可能性,觉得还是挺高的:我按你的要求去做你还想违背我的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话是说得好玩了些,但良秀在一瞬间的确(应该)想到了这点。救了女儿,他活不了,而她更会受尽屈辱。是让女儿死在这地狱之变还是活在地狱,恐怕在那愉悦之情中已有了定夺。
而大公呢?他希望良秀怎么做?应该是去救女儿吧,这样他能“顺理成章”占有她,否则只能收到满是冤魂的《地狱变》屏风。但他输了。他把筹码押在了良秀对女儿的爱上,然后全盘皆输。作为赌徒,身着华服的他远没有赤脚的良秀狠。
有一句话,叫作:赌场无赢家,放在这儿我认为再合适不过。良秀和大公在这场博弈中究竟谁输谁赢,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为好。
那地狱变屏风,则是良秀送给这个人间地狱最艺术的写真吧。
————————————————分割线——————————————
就在打字的过程中冒出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想法。我必须把它说出来。
我要理一下思路。
女儿的的确确被大公侵犯,而且作为叙事者的“我”是知道的。
这样一来,外界的流言就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大公自己不会把这事传出去,而惯于奉承的类似于“我”的人,更不会,甚至在地狱变一文中反复为大公洗白。(反复洗白也是我产生怀疑的原因)
那最有可能传出这消息的便是被反复泼脏水的良秀。
良秀尝试过用温和的方法带走女儿,无一成功。
在“我”眼中,大公因女儿对良秀产生不快后,让他作《地狱变》。
原文“却说良秀自从奉命以后,五六个月都没上府,一心一意在画那座屏风,平时那么惦着的女儿,一拿起了画笔,硬连面也不想见了。”大公想要的,也许正是这五六个月的时间。没有良秀的保护,女儿在这五六个月会经历什么?
原文“倘一定要讲,那末这倔老头不知什么缘故,忽然变得感情脆弱起来,常常独自掉眼泪。”“可是一边良秀发狂似地一心画屏风,另一边,他那位闺女.也不知为了何事,渐渐地变得忧郁起来。连我们这些下人,也看出来她那忍泪含悲的样子。原来便带着愁容的这位白哲腼腆的姑娘,更变得睫毛低垂,眼圈黝黑,显出分外忧伤的神情了。开头,大家估量她是想念父亲,或是受了爱情的烦恼。这其间,有一种说法,说是大公要收她上房,她不肯依从。从此以后,大家似乎忘记了她,再也没人讲她闲话了。 “这位父亲终究还是知道了女儿受到了怎样的屈辱,却毫无办法。
(这条为我脑补,但我认为有其可能性)女儿终于对父亲说,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父亲同意了,策划出了“槟榔毛车”这一画面。而在火烧之前半个月,女儿为了能成为车中一位华贵的嫔妃,故意去犯罪。
“车子里捆着一个犯罪的女子,车子一烧,她就得皮焦肉烂,化成灰烬,受最后的苦难,一命归阴。”女儿若是没有犯错事或者她不想死,良秀大可以喊冤,但他没有。任火烧。
画完这屏风也许是女儿的遗愿,所以良秀把一切都倾注于此。“无论谁,凡见到过这座屏风的,即使平时最嫌恶良秀的人,也受到他严格精神的影响,深深感受到火焰地狱的大苦难。”在完成女儿遗愿后,悬梁自尽。
所以,看似大公占尽了便宜,但若是父女俩自己决定死亡,那大公从地狱变屏风开始创作后,可能始终是父女俩逃离苦海的一颗棋子,自己却从头到尾不知情。明明一直是个掌控一切的人,却被濒死的蝼蚁玩弄,对大公来说我认为是比得不到女儿还要输得更彻底的局面。也许父女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女儿用自己的生命、父亲用自己的才华,创作了改变良秀一生评价的《地狱变》。
————————————————分割线————————————————
以上仅为个人拙见,实在是考虑不了太周全。猴子良秀,那条两次妨碍良秀创作的蛇,以及叙述者“我”,想考虑的东西太多,我个理科生大脑已经爆炸了。QAQ 2016.4.18
————————————————分割线————————————————
一直没有机会来修改这个答案,今天去看了地狱变话剧,回家再读几遍原文,明天可能会增添一些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