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惊悚游戏里封神 语录 《我在惊悚游戏里封神》by壶鱼辣椒
【来自未来的溺水者】
白柳缓慢环视了一圈,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因为在这个系统的后台的判定里,玩家也是异端,所以你们的技能身份才会叫怪物书。
你们也是怪物。
你们的灵魂……也绑定在了这个系统后台上。
所以系统后台,不可以炸。
“先按照游戏的流程走吧。”白柳握住暖茶的杯子,他垂眸看着水里的波纹,声音轻不可闻,“先赢比赛,从这里出去再说。”
……手不要再抖了。
再抖就要被看出来了。
白柳看向那个飞船构造图,静了一会儿,放下茶杯,撑着桌面起身:“那走吧。”
“去第0层。”
木柯看了一眼茶杯,茶杯中还有没有散去的波纹。
他抿紧了嘴唇,抬头看向白柳离去的背影。
刘佳仪死死地抱住了白柳,用自己的躯体尽可能多地为白柳挡住,她的眼睫因为恐惧和无助颤抖着,木柯咬牙,点开面板就要使用【闪现一击】——
——但全场,速度最快的,还是最后一个人。
牧四诚几乎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挡在了白柳的面前,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是一片还没来及思考的空白。
但他挡在了白柳面前。
丹尼尔眼睛中,是一种索然无味的打量,他的瞄准镜中是牧四诚的后背——他早就料到了,只要他用枪瞄准教父,这些家伙都会争先恐后过来送死的,
岑不明不是说他不能瞄准其他队员吗?
他可没有。
是这些愚蠢的队员自己过来送死的。
丹尼尔恶劣地笑起来,他扣下了扳机。
——只要这些无用的垃圾多想一想就知道了,他怎么会射击自己的教父呢?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这些脑子不清醒,以为对教父有多重要的蠢货。
牧四诚的眼皮耷拉了下去,火向上烧灼,想要将最后一丝的他焚烧殆尽,停在他思绪最后一刻的,是白柳第一次和他过游戏的时候,对他很说的话——
——【我答应了他,我一定会救他的。】
牧四诚扯开嘴皮笑了一下,他彻底消失在了火光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信你个鬼,白柳。
【系统提示:玩家牧四诚灵魂碎裂,确认死亡,退出游戏。】
他厌烦他世界里的一切,总是试图一切重来,因为他不想死亡,觉得重来就可以避免死亡。
但现在死亡真的到来的那一刻,木柯却恍惚地想——
——如果重来一次,他也要得心脏病,要因为心脏病进游戏,要在游戏里因为恐惧嚎啕大哭,然后在白柳路过的一瞬间,用求生欲抓住他的视线,然后在白柳对他伸出手的时候,再次追随他,然后对他说——
——我知道我即将获得我最恐惧的短暂人生。
但我不再惧怕。
我会成为一个刺客,勇敢地保护你到最后一刻。
请你,收下我懦弱的灵魂,好吗?
【你选哪个家庭?】
白柳坐在她的病床旁边平静地问她:“有两个很喜欢你的家庭,你喜欢哪个去哪个吧。”
【这个辫子造型还挺适合你的。】
白柳笑着打趣其他人给她编的凌乱辫子,她郁闷地托着下巴抱怨,白柳走上前,垂眸轻手轻脚地拆开,给她辫了一个规整又好看新鞭子:“不过,佳仪还是这样更好看。”
【岛上有菲比,要一起过去玩玩吗?】
白柳笑眯眯地说:“我觉得你好像不讨厌菲比。”
“要不要尝试和她交个朋友?你还没有玩得来的同龄朋友吧?”
刘佳仪定定地对着面板静了三秒,她点开了毒药技能,将毒药喷雾握在了手里,没有哭,没有难过,平静无比。
她也是个傻子。
她痛得浑身颤抖,但此刻,这个小姑娘的手还摁在电梯关闭的按钮上。
——她想将小丑带走。
这样……剩下的人就安全了。
这些家伙,可都是她无数次倾尽全力才救下的……家人和朋友,她作为女巫,没有道理让他们死在这里。
她可是女巫。
女巫说,今晚是个平安夜。
这些东西构成的温馨画面在白柳的眼睛里逐渐崩解,崩解成他无法理解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不真实的东西,让他有些恍然——
——真的存在过吗?
这些人……这些正在离开他的人,正在死去的人,真的曾经在他的周围,在这个狭隘的房间里,欢笑过,打闹过,转过头来对他笑着说,白柳——
——我们会陪你到游戏最后。
……过吗?
还是这一切,只是他这个被所有人认为精神病人,怪物,异端的人类,因为被排斥出了社会的主流群体,而产生的一种情感满足的自我投射幻想呢?
陆驿站身后坐在椅子上的岑不明缓缓倒下,陆驿站捂住眼睛,慢慢调整呼吸,脑中回想着岑不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只陪你到了最后一条世界线的这里。】
【是我食言了。】
原来是要用木柯的葬礼做踏脚石,向所有人宣布木家的新继承人,举世宣告木柯这个拖累了他们二十五年的心脏病大儿子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健康的,不会不稳定,不会英年早逝的木家继承人,同时希望他这个明面上木柯的朋友识相一点,不要搞什么事情。
白柳放下水杯,抬眸看向那个弟弟:“如果你们让他出现在木柯葬礼上。”
“我就能让木柯的葬礼,变成他的葬礼。”
白柳在木柯父母惊悚的眼光中轻描淡写地说:“现在我手上已经有两个葬礼要办了。”
“——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个。”白柳笑眼温柔地说。
于是木柯弟弟致辞这一部分被取消了。
参加葬礼的人开始絮絮叨叨地喧哗起来,最先开始抱怨的是牧四诚的父母,他们抱怨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白柳听到了。
“……怎么还没完啊?”
“葬礼的账单报过来了吗?花了多少?”
“也不少了啊……”
“你别说了,也就这一回,以后就不用再给牧四打生活费了,相当于这钱提前给他了而已。”
“幸好发现牧四偷东西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考虑试管了……”
“诶,就这样吧,我们也不欠他什么,下辈子别投我们家了,没缘分。”
随即开始讨论的是木柯的父母,他们脸色悲戚,也在流泪,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感:
“……柯儿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了。”
“但是还是走了好,走了他不用受折磨了。”
“我们也不用受折磨了。”
“对大家都好。”
白柳抬起了眼帘,他语气平淡,透过雨帘,有种捉摸不定的缥缈和寒意:
“在这场葬礼上,不需要有除了死者之外的第三个人,为他们的死亡感到解脱。”
“如果有,请离开。”
雨在两人中间淅淅沥沥地下。
陆驿站站起身,他将燃完被雨打湿的烟头收起,转身看到白柳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将自己的伞递了过去,脱口而出:“怎么出来不带伞……”
“伞留给木柯他们了。”白柳很平静地说。
陆驿站递伞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灰色的伞在两人中间停滞,伞下没有一个人,又仿佛站了很多人,白柳和陆驿站透过伞下无声地注视着彼此,明明有一把足以让两人避雨的伞,但两人都在淋着雨。
或许是,他们都清楚,再也不可能走到一把伞下了吧。
陆驿站缓缓地将伞放下,放到了岑不明的墓碑旁。
“你现在还没和我说决赛的队员名单。”
木柯和牧四诚……不可能了,唐二打和刘佳仪虽然还在,但都是重伤昏迷的状态,根本无法登入游戏,就只剩白柳一个人了,联赛的最低要求都是五名队员,这要怎么打?
“我一个人打。”白柳很平静地说。
王舜彻底地怔住了。
在白柳离开之后,王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会议室里,他看着会议室里那些原本会坐人的位置,又看着之前白柳坐的位置,原本存储着大量信息的脑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什么东西改变了。
无论是他,还是白柳。
“你也碰到了我。”白柳伸出手想要把杜三鹦拉起来,他的声线还是平稳的,“但我没出事。”
“所以不是你的错。”
杜三鹦抬起了头,他的视线从白柳伸到他面前的手上抬起,落在了白柳平静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你没事?”
“你怎么可能没事?!”
“白柳先生。”杜三鹦哽咽着流泪,“明明你才是被我害得最惨的那一个。”
“你被我害得,什么都没有,只剩你一个人了。”
最终杜三鹦还是被疗养院的人接走了,他在地上哭到惊厥,只要白柳一靠近就会无比惊恐,甚至会出现自残的举动,会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磕得一额头都是血,求白柳不要靠近他了,精神就像是完全崩溃了一样。
所以白柳就像是接他来时那样,站在门口,安静地送他走了。
白柳被紧抱的这一瞬间,表情是迷茫又无措的,现在是很冷的天气了,黑桃抱住他的身体却是很暖和的,暖和得让他感觉这就像是他的自己的幻觉,他不是一个人的幻觉。
好暖和。
白柳恍惚地问:“你好……烫。”
烫到都从领口冒出热气了。
“我用热水冲了很久的身体。”黑桃低声回答,“我希望在你回家的时候,可以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白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很轻地嗯了一声,将头埋进了黑桃的肩膀里。
“很暖和。”
“可我不想一个人了。”白柳仰起头,他脸上被陆驿站揍得都快变形了,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还那么明晰,他声音沙哑,但依旧清晰,“我宁愿当一个被他们簇拥的怪物。”
“我也不想做一个人。”
陆驿站瞳孔一缩。
他看到白柳哭了。
方点转过头来,这个满身是血的女人此刻笑得居然是灿烂的,她甚至对白柳眨了一下眼,“所以我猜测,这只是朋友间联合好,对邪神演的一出出千小游戏是吗?”
“你们的小秘密我不想探究了。”
方点再次挥出重剑斩杀异端,她声音变得重而有力:“但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可不能再这样闹别扭了!”
门离方点越来越近,白柳看见方点撑着重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肩膀和背上全是伤,她在此刻,就像是忽然心有灵犀一样,回头看了白柳一眼,她笑了一下,风吹动她的长发,她用口型笑着对白柳说:
【不要害怕与所爱之人离别,白柳。】
【我们终将会重逢的。】
【我相信你会将我们都带回这个世界。】
时间和命运交错的时刻,陨落的神赐予了旧教徒幸福。
而旧教徒从未忘记。
“牧四诚同学,现在要祝寿了,你要跑哪里去!”
“佳仪,佳仪小朋友,马上采访要开始了,演播厅在那边,佳仪小朋友!你要去哪里!”
“木柯少爷,等下老爷会来和你聊木氏集团的股票分配权问题,这会议很重要,您一定要好好和老爷说……木柯少爷你人呢?!”
“唐队,等下我们去抢二队的异端出气吧!你昨天和我们说好了的……诶,唐队人呢?”
冰河下潜藏的心脏,密林里飞溅的火星。
我讨厌你。
我爱你。
花了一整个晚上跑遍了所有地址的谢塔,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收获,他习以为常地准备回到出租屋,但在用钥匙插入门的一瞬间,谢塔怔了一下——他走之前留下的反锁被解开了。
他推开了门。
站在窗户旁边那个人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在渐渐升起的日光中,怔怔地看着那个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的人,头脑一片空白。
白柳逆着光站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我回来了。”
“今晚要一起吃火锅吗?”
这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白柳回来只找了他,目前为止连陆驿站都没有联系,而且两天后就去找工作,中间也和他待在一起……
这是不准备去见那些人了吗?
白柳放下头盔的动作一顿,他背对着谢塔,声音很平静:“也没必要去见吧。”
“他们都不记得我了。”
谢塔在旁边冷冷地凝视着唐二打的外套。
但也没有阻止。
他一向对温度感知很差,所以衣服都很轻便,他的外套对于现在的白柳来说,的确有些薄了。
但没关系,这个冬天一定是温暖且热闹的。
“白柳,去买外套吧。”谢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