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局外人》第一句话 怎么解读加缪的《局外人》

2024-04-12 07:54   geyange.com

加缪《局外人》第一句话

《局外人》是法国声名卓著的小说家、剧作家和散文家、哲学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阿尔贝.加缪(1913-1960)写的一部中篇小说。小说篇幅不大,仅有五六万字,却成为了二十世纪一部极有分量、意蕴深厚的世界经典名著。

阿贝尔.加缪

小说讲述了男主人公默尔索在平庸的生活中稀里糊涂犯下一条命案,因之前在母亲葬礼上表现冷漠,没有悲伤流泪,法庭以此作为重要依据予以重判,处以绞刑的故事。作者以传统的现实主义风格,为我们成功地塑造了一个荒谬的“局外人”:对一切都漠然置之、无所谓,又真实到露骨的默尔索。

书中这么写道:“我的灵魂与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人生在世,永远也不该演戏作假。”作者借此表达了现实世界的荒诞,人和社会剥离的痛楚感,以及要“反抗生命之荒谬”的执着和坚定。也批判了司法制度和世俗社会道德对人性和精神的扼杀。整部小说短小精悍,主干清晰简单,语调冷静克制且蕴含张力,读来毫不费力,却时刻有种致密的压抑感、孤寂感和荒谬的震撼感冲击而来,让人深陷其中又想奋力挣脱出来。

遵从内心生活,情感世界的局外人。

小说开头这样写道:"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男主人公默尔索这天收到了养老院发来的电报,通知他前去参加妈妈的葬礼。在守灵的时候,默尔索没有一丝悲伤,照样喝牛奶咖啡、抽烟打盹。还想着没有妈妈的事,去散步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别人问起妈妈年龄,他记不清她具体的岁数。他还拒绝看妈妈的遗容,也没在坟前默哀。葬礼结束后,为能上床睡十二个钟头而感到喜悦。

默尔索不像寻常人那样,会遵循妈妈下葬后的一些仪式和规则,他很“理性”,很快回归到了原有的生活:

我想,这又是一个忙忙乱乱的星期天,妈妈已经下葬入土,而我明天又该上班了,生活仍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他就和女友去游泳、看喜剧电影、滚床单。女友问默尔索爱不爱她,愿意不愿意和她结婚?他说这种话毫无意义。女友又追问,他如实地说大概不爱,结不结婚都无所谓,怎么样都行。后来,邻居雷蒙殷切地表示想与他交个朋友,默尔索却回答“做不做都可以”。

对待妈妈的去世,你是不是觉得默尔索表现得冷漠无情?默而索为什么不哭,是不爱妈妈吗?书中结尾这么解释道:

妈妈已经离死亡那么近了,该是感到解脱,准备把一切重新过一遍。任何人,任何人也没有权利哭她。

默而索的冷漠似乎来自他的“理性”,正是由于这样的“理性”,他和整个社会道德系统严重脱节,使得人们怀疑起他的本质来。可以说,默尔索无论是对待亲情爱情还有友情,都是冷漠无所谓的态度。没有强烈的爱憎,也没有明确的是非观。从社会层面看,冷漠反映了底层人民的一种生活态度。从个人层面看,他还保留着人的一份天真和纯粹,所以他总是忠于自己,遵从自己的内心,按着自己所思所想生活,特立独行、我行我素。自我与他人完全处在两个不同世界里,彼此格格不入。他成了人们眼中古怪冷漠、缺乏人情味的局外人。

生活中,我们会接受传统的社会价值观,会遵循社会的风俗习惯或既定的规则模式,完成一系列的程序或仪式,不至于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而被人们排斥疏离孤立。譬如至亲的人去世,作为大多数人,不管是真悲痛还是假悲痛,都会多少表现出悲伤来;谈恋爱或嫁娶时会说“我爱你”;交友总是会慎重。我们往往活在别人的眼中,很少去关注自己内心的真正需求。为了合乎世俗的标准,我们戴上面具伪装自己,以寻求在人群中的某种安全感。

就如作者所说:

大部分人总是表里不一,他们做的往往并非他们内心真正渴望的。他们都有一种群居意识,惧怕被疏离与被排斥,惧怕孤单无依靠。

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抛开世俗,背离这一切,那么无疑就成为社会的“局外人”,人们会觉得你离经叛道、古怪荒谬,最终会被社会抛弃。

生存的荒诞,以冷漠反抗生活。

情感状态的无所谓,让默尔索成了局外人。对待工作,他也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无所谓漠然的风格。

默尔索因为母亲去世而向老板请假,明显觉察出老板脸色不好,他却无动于衷,认为“反正不是我的错”。葬礼结束后,老板想提拔他,派他去巴黎设置的办事处工作,结果被偏居小城的默尔索一口拒绝。他回答说:“人们永远也无法改变生活,什么样的生活都差不多”。这种不知好歹、不求上进的答案让老板颇为不满。真是毫无抱负和野心,烂泥扶不上墙。

工作是我们每个人赖以生存的手段,更是展现自己才能,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舞台。生活中,有多少人是发自内心真正喜欢自己的工作?有多少人要看老板脸色,无奈地加班加点、疲于各种应酬?不管喜欢不喜欢,人们努力工作,都期望有所成就,实现自我价值,获得他人肯定;并期望获得相应的财富、名利和地位。

然而这一切在默尔索看来实际上并不重要。无论哪种活法,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不想违心工作,改变原来的生活轨迹。

“我不是不知道30岁死或70岁死,区别不大,因为不论是哪种情况,其他的男人与其他的女人就这么活着,活法几千年来都是这个样子。”

我们每天学习工作生活,日复一日。今天重复昨天,明天重复今天,按着公认的生活模式按部就班,每天大同小异。在一个物质至上、拜金主义盛行的现代社会里,人在面对艰难而机械的现实生活的时候,每天按照一个节奏和生活模式来生存,很自然地会产生一种生存的荒诞感来,为何我要这样活着,偏偏不能那样生活?大概是默尔索把这种荒诞的生活本质看得太通透太明白,即使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不值得一过,但他还是选择忠于自己的内心去生活。这个世界,我活着就很好,其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无所谓。他以冷漠来反抗,冷漠是他对抗荒谬世界的唯一武器。我不禁想:他是生活的勇者还是弱者?有没有一种更好更积极的方式对抗?

荒谬的庭审:一个最真实的人被无情“杀戮”,沦为彻底的局外人。

默尔索把亲情、友情、爱情、工作等人生重要内容置于生命之外,漠不关心,早已经预示了他最终是要走向死亡的结局。

有一天,默尔索和邻居雷蒙等几个人一起去游泳,在炎热难耐的沙滩上,他们与几个阿拉伯人相遇,雷蒙因为和女友有恩怨,与阿拉伯人打了起来。默尔索在预感到阿拉伯人要袭击自己的前提下,稀里糊涂地枪杀了一个和自己毫无瓜葛且不认识的阿拉伯人。于是故事在审判开始之后,慢慢脱离了正轨,变得荒诞无比。

在法庭愤怒的审判声中,面对人们“义正辞严”的谴责,他赤裸裸地将自己的全部真实想法和情感,毫无掩饰地展现在大众面前,诚实到透明露骨的程度,完全没有为了保命而讨好大众的媚态。这简直让所有的人不敢直视他的灵魂。

检察官、陪审团、记者及律师和在场的人们,不关心默尔索的所思所想,不关心他枪杀阿拉伯人的动机和缘由,也不从判刑的法理依据出发,“将一个善良、诚实、无害的人物完全妖魔化了,在精神上、道德上对他进行了无限上纲上线的杀戮。”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感受被集体所忽视甚至剥夺,毫无话语权,冷漠也许是一个坦诚者最无声的抗议。

“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别处的人。世界只是一片陌生的景物,我的精神在此无依无靠,一切与己无关。”

所以,默尔索本来想说点什么,却最终没有为自己辩护。他不关心法庭的辩论,也不关心庭审结果,只希望庭审早点结束,他成了法庭中彻底的局外人。

作者说:“在我们社会里,任何在母亲下葬时不哭的人都有被判死刑的危险。”说得一点也没错,他最后被“正义”的检察官指控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母亲,相当于精神上的噬母,是不可饶恕的罪人。法庭最终以此为依据,判默尔索绞刑。真是荒谬至极。

在今天这个传媒如此发达的社会里,人们的某些言行,很容易被记录并在互联网里广泛传播。有些人往往打着高度道德正义感的旗帜,以“公义”来批判他人,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他们时常揪住与事件无关的道德细节去挖去抠,无限放大当事人的某些不当言行,制造一件件网络暴力下的人性冤案,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谁又知道有没有哪个无辜的人成为下一个“局外人”呢?

真实地来过,也真实地活过

在得知不公正的死刑强加于身后,默尔索彻底看清了这个世界。在身陷囹圄的漫长岁月里,他理解了活着的幸福是什么。神父在他临刑前一天,来到监狱逼他皈依上帝。他拒绝了,并愤怒地抓住神父的长袍领子怼他:

他确信的那些事,任何一件事都不如女人的一根头发。他甚至连自己是否活着都没有把握,他干脆就像行尸走肉。而我,我好像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但我对自己很有把握,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得多,对我的生命,对我即将来到的死亡,都有把握……

神父走了,默尔索回归了平静。他躺在监狱有星光的小床上,想起了妈妈。他第一次向这个世界温柔的冷漠敞开了心扉,他说:“我觉得自己从前是幸福的,现在仍然是幸福的。”在这个荒谬的世界,他从未做过一件违心的事。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他还是选择忠于自己的感受,并愿意为之赴死。他真实地来过,也真实地活过,他是幸福的。他准备好了要与这个格格不入且荒谬的世界告别,他感到自己即将得到解脱。

小说最后这样结尾:“为了使我不感到那么孤独,我希望处决我的那天,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都向我发出仇恨的叫喊声。”读来泪目,深深地震撼!

尽管这个世界是伪善的、表象的,甚至是荒诞的,但是我们依然希望自己好好活着,活得有尊严、有价值;依然希望在认清了生活的本质后,还热爱生活;在异己的世界里,但愿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都能被温柔以待,活出自我,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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