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黄昏》,海子的华美而无上

2024-04-11 10:25   geyange.com

《秋日黄昏》

秋日黄昏

火焰的顶端

落日的脚下

茫茫黄昏 华美而无上

在秋天的悲哀中成熟

日落大地 大火熊熊 烧红地平线滚滚而来

使人壮烈 使人光荣与寿同在 分割黄昏的灯

百姓一万倍痛感黑夜来临

在心上滚动万寿无疆的言语

时间的尘土 抱着我

在火红的山冈上跳跃

没有谁来应允我

万寿无疆或早夭襁褓

相反的是 这个黄昏无限痛苦

无限漫长 令人痛不欲生

切开血管

落日殷红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爱情保持一生

或者相反 极为短暂 匆匆熄灭

愿我们从此再不提起

再不提起过去

痛苦与幸福

生不带来 死不带去

唯黄昏华美而无上

全诗开头,便有落日之下,山巅之上,黄昏茫茫的景色在眼前铺展开来,将天地燃为火焰一般热烈的颜色。只是这样,我们感受到的会是壮美与气魄,丝毫不会有深秋“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忧戚,但在诗人看来,这一切都是秋天的悲哀情绪挥泄而成,是无尽的黑夜的前奏,是悲哀,是痛感。

诗人回顾走过的时光,感受着时间的流逝飞快,人生几何啊,短短的青春,在不经意间就匆匆溜走了。诗人感到无助,再看向未来,前路漫漫,不知是将会万寿无疆,或是早夭襁褓。

紧接着第四节情感再次递进,黄昏不仅仅是无望,更充溢着痛苦啊,“无限漫长,痛不欲生”,诗人切开血管。殷yan红的落日,正如洒满他自己生命的血液,触目惊心。

痛苦的背后,一切的情感在第五节迸发出来,“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爱情保持一生,愿我们从此不再提起”,巧的是,海子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同样写道,“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诗人内心却翻涌着无助与落魄,正是因为诗人自己不可能得到这一切,不可能再不提起对方,他才对天下人表达出这般祝愿。相比于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海子并没有那样旷达,“极为短暂,匆匆熄灭”正是海子爱情的真实写照,他迫使自己不再提起过去,生命于他,就像煎熬。“痛苦与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在世界上留下任何挂念他的人,也不在自己身上任何留下印记。

仍然是“唯黄昏华美而无上”,诗人再次回望黄昏,怀着的不仅是初见时的惊叹,更有内心波澜起伏之后,对自己的感慨。唯黄昏可以是只剩下,也可以是还好有,即便是华美而无上的黄昏,在他看来也染上了凄凉的色彩。但还好,生命一次,还可以欣赏到这样的美景,或许惨淡一笑,将这作为一生的收获了。

海子当时正面临着失恋的痛苦,纵观诗人在那前后的写下的诗,也同样,充斥着孤独落寞,但这一首能够在我眼前脱颖而出,便是因为这让人置身其中无法自拔,融汇了诗人所有情感的黄昏。黄昏是秋天无数次酝酿后的产物,是垂暮的象征,是分割黑夜白天的关键时间节点。可以说,诗人现在正处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之上,他刚刚经历了感情上的失利,短暂的黄昏之后,下一刻到来的就将是无边无尽的黑暗了,他只能珍惜当下,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光。

这首诗看上去极为普通,并没有什么哲理,但正是因为写这首诗的诗人是海子,正是因为海子的遭遇,才使这首诗显得格外真切动人,直扣人心。即使是一个从未了解海子的人,也可以从中分享到这一份悲哀,海子或许在爱情上,终究没有站起来。

我们体会着诗人的人生,假如,将来有一天,我们也站在了海子那个艰难的路口,我希望这首诗可以带来慰藉与共鸣,或许就因为它,能让我找到另一个方向,可以做出更好的选择。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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