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的诗词 看见你,诗词的灵魂

2023-10-18 09:37   geyange.com

看见的诗词

“诗词到底有什么用?”

一位同学曾经这么直白地问我。

既然他这么直白,我也只好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没什么用!几乎没什么用!”

不过,庄子也说过:“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在诗词大会上,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叫白茹云的大姐。场上我称她为“大姐”,董卿和康老师也跟着叫“大姐”,结果她还不乐意了,说其实自己很年轻,比我们都小。这时董卿说的一句话代表了我们的心声:“这声‘大姐’喊的不是年龄,是我们的敬重!”

就是这位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她务农为生、家境清贫、病痛折磨、现实沉重,但她始终过着“诗意的人生”。白茹云6年前查出了淋巴癌,丈夫在外打工,收入微薄,家中经济拮据,为治病欠下很多债务。弟弟自小脑中生瘤,一发作就拼命抓头,为了照看、安抚弟弟,她开始为弟弟念诗、唱诗,由此走上了热爱诗词的道路。在生活的重重压力之下,白茹云一路走来,却没有丝毫的沮丧、不甘、愤懑与埋怨,她说因为有诗词一路陪伴,她说因为她喜欢那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当她在诗词大会上念出郑板桥的那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时,我感慨地评点说:“拥有如此淡定气魄的白大姐,真是我们每个人人生的一面镜子啊!”

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位16岁的中学生姜闻页,在赛场失利后,在他人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她淡定地说: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我既然怀有一颗喜爱诗词的初心,又何须以输赢和胜负来鉴定我对诗词的热爱。”

那一刻,我忍不住评价说:“诗者志也,诗者心也,在我眼里,你才是真正的赢家!”

还有武亦姝,还有陈更,还有曹羽,还有彭敏,还有北师大校园里的“快递小哥”,还有油田钻井平台上的“诗词男神”……还有很多很多这样平凡却优秀的人,他们“腹有诗书气自华”,他们用诗词荡涤着灵魂,让世人看到即使在现实的重重迷惑中,仍有诗意的栖居,就在你我身旁!

其实,不只是诗词大会上的选手们,在生活的角角落落,在生命的时时刻刻,一定有很多因为热爱诗词而坚守自我灵魂的人。这让我不由得想起柳宗元的那首《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柳宗元的这首《江雪》作于唐宪宗元和二年,当时柳宗元因“二王八司马”事件被贬谪湖南永州。这一年的冬天,当地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身处流放、贬谪困境中的柳宗元遂提笔写下了这首千古传诵的名作。一直以来,后人多以为这首《江雪》表达的是诗人孤独、困苦的心境,甚至有好事者据此推测,说《江雪》是一首藏头诗,“千万孤独”四字,正是柳宗元的呐喊与彷徨。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就会发现一个矛盾――不仅是历来的诗家、论家喜欢这首《江雪》,古来画家、丹青妙手们也尤喜以《江雪》意境入画。所谓“寒江独钓”,禅境高妙,禅意与禅悦的表达正是由诗而画一脉相承的表现,所以,甚至有论家以为,《江雪》一篇正是柳宗元禅悦思想的集中体现。

从呐喊与彷徨,到禅意与禅悦,理解大相径庭,差异何其之远!事实上,除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理解,还有现实批判说,认为寒江独钓是以严子陵高洁独钓自喻;又有现实希望说,把寒江独钓比之为姜太公垂钓渭水。真是“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经典作品总是给人无比丰富的理解空间。

事实上,联系柳宗元的人生经历我们就会知道,在这首《江雪》里,苦楚与孤独一定有,但超越与升华也同样在。其实,它最大的奥秘就在找回自我,达成与自我的和解。

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证据,即不论是在柳宗元个人文学创作历程中还是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江雪》的出现都代表了一个重要节点――在《江雪》之后,柳宗元开始创作奠定中国古代山水游记散文基石的系列作品《永州八记》。像《小石潭记》《始得西山宴游记》《钴a潭记》等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作品,有些篇章还被选入中小学语文教材。游记散文的本质是带着自己的灵魂去发现山水的灵魂,柳宗元能够终于从丧母之痛与现实悲情、人生困境里从容走出,一首小小的《江雪》,让他找回精神的自我,实在功莫大焉,善莫大焉!

其实,不只是柳宗元,还有“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的诗豪刘禹锡,还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三闾大夫,还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李太白,还有“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的苏东坡,还有“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女中豪杰李清照,还有“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辛弃疾,还有“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戌轮台”的陆放翁,还有“险夷原不滞胸中,何异浮云过太空”的王阳明……数不胜数,叹不胜叹,历代前贤,志士仁人,莫不曾在一首诗、一句词里重塑过精神世界里伟大的“自我”。

所以,诗词的用处是什么?

当人生得意时,我会提醒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当人生失意时,我会提醒自己:“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当面临非议与诋毁时,我会在心底告诉自己:“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当在医院查出肿瘤时,我会笑着对安慰我的医生朋友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也有丹心照汗青。”

当人生踽踽独行、孤单寂寞,甚至被孤独包裹、苍凉袭来时,我会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念:“试问人间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所以,诗词从来不是决定输赢、彼此攻击,甚至提供炫耀、以资傲娇的力量。诗词只给人以修养,给心灵以港湾,给灵魂以芬芳。所以诗词是且只是一种抚慰心灵的力量、塑造精神的力量、滋养灵魂的力量!

那么,这种抚慰、塑造与滋养,该从哪里开始呢?

审美!

审美是一种出发,也是一种归宿。

读出诗歌背后的美,读出文字背后的灵魂与人生,或豪放,或婉约,或精致,或壮阔,让我们的心随之律动,与之交融,享受这样一段有关诗词的美的历程吧。

来吧――

人生自是有缘,

相逢未必偶然。

把手,高举过星辰

让对面的我

看见你 诗词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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