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著名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有一句名言 最早的古希腊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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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次我们共同探讨了古希腊最早的哲学家——米利都学派和毕达哥拉斯。他们哲学的核心问题都是世界的本质、终极的存在是什么,而对万事万物的变化并没有进行太多的讨论。某种意义上说,事物的变化对他们而言似乎是一种前提、一个预设。从这个预设出发,他们才追问贯穿所有变化的不变的元素是什么。
而从这期开始,我们将走近一些哲学家,他们似乎对这个前提提出质问:变化存在吗?他们把这一预设当作反思的对象。相对世界的本质,他们哲学思想的重点在于世界运行的方式。尤其针对变化是否存在的问题,赫拉克利特和埃利亚学派展开了激烈争论。今天我们要讨论的赫拉克利特主张世界万物处于绝对变化和流动中。而下一期,我们将看到以巴门尼德、芝诺等哲学家为代表的埃利亚学派则认为,变化是根本不存在的。之后的恩培多克勒和阿那克萨戈拉似乎持一种居间的立场。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赫拉克利特(约公元前540年至公元前480年)是伊奥尼亚人,但并非沿袭米利都学派的科学主义传统,却更多继承了毕达哥拉斯的神秘主义。罗素认为,赫拉克利特就可以被认为是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传人。他们对立统一的思想可谓一脉相承。
赫拉克利特最著名的思想是万物都处于不断的流动和变化当中。柏拉图在《泰阿泰德》篇中记载了他广为人知的名言:“你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新的水不断地流过你的身旁。”也就是说,因为河里的水一刻都不曾静止,即使第二次踏进这条河流仅在第一次的一秒钟之后,它也已经变成了一条新的河流。
把这个论断进一步推向极致,我们便可以说:人不能一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踏进河流”这一动作,不管再怎么快,从头至尾也必然要跨越一个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的终点,这条河流已经变得不是起点时那条河流了。
然而,这样说似乎又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另一种意义上,我们毕竟还是踏进了这条河流。赫拉克利特强调变化是永恒的,但也承认相对的静止。虽然新的河水不断流入,我们踏进的还是“同一条”河流。一个人成年后和他小时候样子不同,每一天都有些微改变,但仍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在永恒的变化中,事物仍保存着某种持久存在、不变的东西。赫拉克利特指出,在不停变化的多种形式和单一的持存元素之间,在多和一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统一,这也便是变化和静止的对立统一。
对立统一的和谐
赫拉克利特对世界万物运行规律的描述中,最重要的思想就是“对立统一”。这就是说,所有的事物都包含着它自身的对立面。每一个事物,一方面相对稳定地作为它自身存在,另一方面又永远处于向它的对立面转化的过程中。整个世界正是在这种过程中实现和谐。
所有事物成为它自身都是因为它拥有某种我们用来定义它的性质,而任何一种性质都是被它的对立面所界定的。我们说夏季是炎热的季节,隐含的意思就是我们理解有些季节可能不炎热。在一些永远炎热的热带国家,他们并不说自己永远处于“夏季”。任何一种概念,如果它的对立面根本不存在,它自身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我们说一个人活着,就是说他不是死的。如果在我们的头脑中没有“死”这个概念,我们就不会认为自己“活着”。
任何事物都在永恒的变化当中,内部都包含着使它成为它自身的那种特质和其对立面永恒的斗争。一座房屋成为它自身,是因为它能够以一座房屋的样子站立于此。但在它内部,始终存在着立与倒的斗争。没有一座在任何一个时间段中保持不变的房屋。每时每刻,房屋一点点变得腐朽。在它作为房屋立于此的这段时间内,始终是“立”的一面在斗争中占上风。但随着不同力量之间的平衡不断变化,总有一刻“倒”的力量占了上风,房屋便倒塌,成为了它的对立面。从这个意义上说,任何事物既是它自身,又永远正在变为不是它自身的东西;既存在,又不存在。
生命亦是同样。一个人没有死的几十年间,都相对稳定地拥有“活着”这个特征,相对稳定地作为一个“活人”存在。然而就像海德格尔说的,我们每一个人每分每秒都是“向死而生”,每活着一秒钟,离死亡就又近了一秒钟。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时时刻刻存在着“生”与“死”这一对对立面的斗争。人活着的时候,是体内“生”的因素占了上风。但随着身体的衰老、疾病的发展等等,终有一刻,“死”的因素会占上风。“生”便转化为了它的对立面——“死”。当一棵树死了,归于泥土,它便又开始孕育新的生命。我们说新的生命会诞生,就是因为在诞生之前它不是“活着的”。只有从“生”的对立面“死”出发,生才能产生出来。赫拉克利特说:“一切死的就是不死的,一切不死的是有死的:后者死则前者生,前者死则后者生。”
赫拉克利特认为,世界万物运行的本质就是这样一种对立面相互结合、相互斗争、相互转化的统一。他说,“斗争为万有之王父”,“战争是普遍的,正义就是斗争”。赫拉克利特常常因此被批评为战争辩护,但也有学者认为,他笔下的“战争”只是强调宇宙间一切对立面之间的紧张关系。而这种对立面间的相互结合、斗争和转化,整体上恰恰构成了世界的和谐和统一。“上升之路和下降之路是一条路。”“生和死,清醒和睡梦,年轻和年老都是一样的;因为后者会变成前者,而前者又会变成后者。”如果没有包含对立面的变化,世界就会停滞消亡,就像“一剂药如果不搅动就会分解为它的成分”。“相反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不同的东西造成最大的和谐。”
这种对世界对立统一的运动方式的描述包含了伟大的辩证思想,对后来的柏拉图、斯多葛学派,乃至黑格尔、尼采的思想都有重大影响。
变化中不变的规律:逻各斯(logos)
赫拉克利特强调,世界这种对立统一的变化背后隐藏着恒定的规律。或者说,对立统一本身就是规律。他把这种规律称作逻各斯(logos)。逻各斯等同于他所说的万物之基质“火”,等同于一切事物。
虽然有时他也把它称为神,但他笔下的神似乎并不是人格化的造物主,逻各斯更像一种独立于任何意识之外的“自然法”。他说:“事物之间的这种定则,或者说秩序,是恒常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它都不会改变。它是不朽的火焰,永生不灭。它按照一定的定则燃烧与陨灭,而这些定则并不是人创造的,也不是神明创造的。”这种“自然法”的思想对整个西方思想影响深远。
但赫拉克利特也确实把逻各斯称作神的普遍理性。从这个意义上讲,他是一个泛神论者,认为神即等同于宇宙中万物的总体。这样,神的理性也就弥漫于所有事物,所有事物都分享神的理性。所以万事万物,哪怕是一块石头,都那么完美地遵循着规律运动。
赫拉克利特认为,我们每一个人的理性也都分享着神的思想,所以“人在清醒时共同拥有一个有序的宇宙,但是在睡梦中,他们就返回各自的世界中去了”。这似乎就是说,一个人的理性如果“清醒”,他就应该可以认识世界运行的规律。遗憾的是,赫拉克利特没有解释人为何有时会处于被他比作“睡梦”的无知状态。
万物之基:火
赫拉克利特说,万物运动的规律逻各斯也就等同于火,火是构成万物的基本元素,是变化背后不变的东西。说到这里,赫拉克利特的哲学终于回到了本体论的领域。他认为火是万物之基,似乎是因为火的活动方式提示了变化的过程:火永远都在变化之中;在同一时刻既是一种不足,又是一种过剩;必须不停地加入东西(燃料),也会不停地释放出某些东西(热、烟或灰烬)。他用货币交易来比喻火和万物之间的关系:“一切转化为火,火又转化为一切,就像黄金转化为货物,货物转化为黄金。”他也描述了火与万物相互转化的一些具体过程:“火生于土之死,气生于火之死,水生于气之死,土生于水之死。”
这些论断听来都类似米利都学派对世界基本元素的解释,好像只是选择了不同的物质。但这里的“火”,到底是不是如米利都学派所说那样的物质层面的世界本质,赫拉克利特并没有十分清晰的解释。他说,世界就是一团“永恒的活火”,一切事物都是火,也是神,也是神的普遍理性逻各斯。由此来看,又似乎赫拉克利特所说的“火”类似于毕达哥拉斯所说的“数”,指的不是具体的物质,而是隐喻式的万物的运行规律。
也许正是因为赫拉克利特的哲学核心并不在于本体论,所以对他称为万物之基的“火”,到底是何种性质的世界本质,他并没有明确回答,我们也似乎不必过于纠结。下一期,我们仍然围绕世界万物是否变化这一课题,将看到一派与赫拉克利特完全不同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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