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词中的名句(辛弃疾最经典一首词,写尽人生艰难世途险恶,最后两句是千古名句)
辛弃疾是文人中少有的真英雄真豪杰,然而自古英雄皆寂寞,从来豪杰最伤心,英雄豪杰,总不免被世人中伤,总不免被世事消磨,因此,向来豪放的辛弃疾,也有感叹人生艰难的词作。
鹧鸪天·送人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这首词写于宋孝宗淳熙五年(1178)春辛弃疾自豫章赴行在临安途中,此时,辛弃疾已经经历了不少仕途挫折,所以这首词虽是送别词,但词中却处处在写人生的艰难与世途的险恶。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
彻:指音乐的最末一节。唱彻即唱完。
阳关,即《阳关三叠》,是根据王维的七绝《送元二使安西》写成的离别送行的歌曲。
加餐:多吃饭,这里是劝诫保重身体的意思。《后汉书·桓荣传》:“愿君慎疾加餐,重爱玉体。”汉乐府《行行重行行》:“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开头两句是说:送别的《阳关曲》已经唱完,伤别的泪水犹未干,此别之后,请多多吃饭,保重身体,至于功名,不过是多余之事,切不可为了功名,伤了身体。
这两句中,已见词人辛弃疾内心的愤懑之情。“功名馀事且加餐”,表面上是劝诫好友不要执著于功名,实际上是对那些阻碍他获取功名的人的不满。对于辛弃疾来说,收复沦陷的土地,建立大大的功名,是他人生的最高理想。然而,“直把杭州作汴州”南宋统治者,已无进取之意,所以他的人生理想注定不能实现。在这样的现实中,“功名馀事且加餐”显然是辛弃疾的怨怼之语。
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三四句写景,景中寓情。水流无限,直到天边,看起来就像浮在天边,因此叫“浮天水”。水渐流渐远,水边也有无穷无尽的树绵延,看起来就像水送着树前行至无穷无尽的地方。词人的视线随水树延展,可以隐约感到辛弃疾目视行人远去的无限深情。
第四句写山被雨云遮掩,用“埋”字,却暗示心情的压抑,也象征前路之阴沉迷茫。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只应:只以为,此处意为“岂只”。一作“只今”。
离合、悲欢在这里都是偏义复词,指的就是“离”、“悲”,即意为离别的悲伤。
古今恨事,几千几万种,岂只有离别的悲恨?辛弃疾强调,人生之恨,不止离别,再一次说明,他将人生种种艰难苦恨之感慨融入词中。
人生的失意、伤感、愤慨,并不是突然而至的,它们一直郁积在词人的心中,直到离别的这一刻,离别的伤感引发词人心中的种种不如意之感,内心的失意愤慨便随之爆发出来。
辛弃疾《去国贴》局部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未是:还不是。
行路难:原为乐府《杂曲歌辞》调名,抒写世路艰难和离别悲伤。南朝宋鲍照]有《拟行路难》十九首。这里借指世途的艰难风险。
江上的风波还不是最险恶的,那人间世路才最是艰难险恶。
最后两句,辛弃疾直抒对世间种种险恶的无限愤慨之情。友人的离去,应该就是乘船离去,因此由江头风波联想到人间行路之艰难,写得非常自然。
这两句对人生艰难世途险恶的控诉,震撼人心,因此成为千古名句。
近人余陛云《南宋词境浅说》中评:“人生欲望,安有满足之时。况世途艰险,过于太行、孟门,江间波浪,未极其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