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绝句56法违律吗(╈社课讲座 七言绝句56法之)
邓晨晖
网名:返影,1974年生,毕业于厦门大学人文学院,厦门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福建省诗词协会会员,厦门诗词协会会员,厦门海洋学院客座教授,中国诗词论坛讲师。横空网副站长,鸭绿江诗社顾问。
责任主编:黄海香橼
《七言绝句作法举隅》第一法
课引:
自古以来,在诗词创作上,绝句难于律诗早成共识。辟若南宋严羽在《沧浪诗话》有言: 律诗难于古诗,绝句难于八句;七言律诗难于五言律诗,五言绝句难于七言绝句。又,明王世贞《艺苑巵言》: 绝句固自难,五言尤甚。清王夫之亦在《姜斋诗话》曰: “才与无才,情与无情,唯此体可以验之。不能作五言古诗,不足入风雅之室;不能作七言绝句,直是不当作诗”。
由此可见,五言绝句最难,实为名花之丽蕊,塔顶之明珠。故而七言相对易学。钟陵老隐邵祖平先生在其所著《七绝诗论》:“七言绝句“以其善言情而易合于乐”,“最合于诗人之陶写”, “自唐迄今千数百年,为之者众,好之者弥笃” 。我赞同。其实如同古文的发展一样,从《诗经》到《史记》,及至唐宋元明清文言文,虚字词的使用由少到多,大大增加了作者表达的效果,七言比五言所增部分绝大多是虚字词,不论古之大家见仁见智的说法是否符合现代读者所见,都值得细细体味。然则,七言绝句的作法“宋人犹少道及,至元明清间,始多扬扢商榷,然皆破碎不全,绝无系统”,今幸有冯振《七言绝句作法举隅》出矣。”固然诗无定法,但绝非随心而写,初作不习前贤之法,焉得后来之自如挥洒?那么始今起,社课便以《七言绝句作法举隅》之五十六作法为内容。
第一法:
四句旋转而下,第四句有一二字与第一、二句相复者,而句首并多用“却”字。
凡绝句,三四句必紧接,而与第一、二句却多不即不离,以转捩关键,全在第三句也。惟此类,则第四句必与第一、二句呼应极紧,盖四句一气转下者也。
(很明显看出此法的原由,一首诗是一个整体,起承两句平实道来者,为铺也。转句拓开,合句收回立意,必与起承相照应,否则散矣。)
如唐·贾岛《渡桑乾》
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全诗四句如涧水腾挪流转而下,起句叹忆初渡桑乾水,客居并州后,至今已离乡十载,承句接以这些年来的思乡之苦。转句写终于回乡,复渡桑乾水,笔锋转开却又紧扣。合句顺承转句写渡水时回望并州时,心间的无限感慨。全由并州起,由并州结,整体感十足,此间伤怀力透千载。)
又如李商隐《夜雨寄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起句点题,开始回答亲友来信的问题,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承句重点写出当时自身处理的环境,以巴山夜雨表达无限的孤独。转句还是拓开,写出想象与亲友重逢时的场景。合句再次收回,扣住前二句,更以相逢时叙说今夜巴山夜雨的场景。重复巴山夜雨的意义在于,在时,空变换中将自身之悲喜交织,完美统一于四句之意境中。)
如黄海香橼《过岗子村砬豁遗址》
当年绝境卅人寻,迎面相闻喜鹊吟。
仰望断崖人不识,我凭绝境验诗心。
(全诗亦是旋转而下,按事情发展的顺序,娓娓道出旧游遗址之事,着力表现在绝境中体会沧桑变化,突显文心之骄。或以为,若有可精之处,有两处,其一,起句可渲染绝境之难,寻字显弱,阴,森,深,侵为韵脚或能身临其境;其二,承句的喜鹊吟亦感觉不足绝境之味,若写出人迹少,而鸟鹊不知过往事,则绝境之味或能更显。转句应是转得恰当,与合句紧接,顺带出立意,显志。)
故,绝句与律诗并不是不能重复字词,关键在于是否结构需要、意境使然,若非此二者,切莫随意重复字词,以至东施效颦,怡笑大方。
“凡绝句,三四句必紧接,而与第一、二句却多不即不离,以转捩关键,全在第三句也”。这句话可以视作冯先生所归纳提炼的七言绝句具体作法的总纲。
以下诸种作法,绝大多数都关涉到第三句,幸读者识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