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句一首杜甫注音版(公元770年,杜甫在长沙写下最后一首绝句,力证湘赣二省就是江南)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社会上有一种争论,即我们自古以来所称的江南地区到底是指的哪一片区域?前不久,有江西的朋友无意中说自己是江南中人,不料引来了一众长三角地区朋友们的质疑甚至指责,按照这些朋友的说法,江南仅指江浙沪包邮区,顶多还包括一点安徽省部分区域,而江西朋友这个说法,纯属蹭江南的美名,婶可忍叔不可忍。
事实真的如此吗?江南这个美名难道真的只有包邮区才能够享用,而我们江西乃至湖南二省就完全不属于江南了吗?说这些话的人,个人认为见识还是稍微少了点,或者不是少了点,而是狭隘了一点。
“江南”二字,其实从字面来看就很容易理解,“江”指的是长江这条母亲河,“南”自然是指的南方,那么,二者连起来就是长江以南的一些地方,这样一来的话,湖南和江西就理所当然属于江南了。而湘赣二省这样的一种执着和信念,江浙沪包邮区的朋友们居然真的想要剥夺了去,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贵州以西自古以来就是西南地区,福建广东又不怎么稀罕江南这个美名,闽粤大地已经足够他们享受的了,所以,心心念念于江南的就只剩下湖南和江西二省了。
那么,有没有一种具有足够说服力,且比较完美还有诗意的解释,能够充分证明湖南和江西二省属于江南的呢?我告诉你,真的有,我这就跟你说道说道。
公元770年,即大唐王朝代宗大历五年,已经58岁的“诗圣”杜甫孤寂且落寞地来到了湖南长沙,他孤独的游历了一下芙蓉之国,登临了杜甫江阁所在地(当然,杜甫江阁那时候还没有),遥望湘江北去、百舸争流,心下里有些戚戚然。
此时的杜甫是悲怆的,那个把大唐繁华一举摧毁的安史之乱此时虽然已经平息,但国已破、家已亡,自己早年的雄心壮志,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历史的变迁,变成了如今的一片凄凉,当真是难以言说、难以抒怀。自己的诗名早已闻名天下,可是,大唐王朝的统治者似乎并不在意诗人的能力,以前的李白是这样,如今的杜甫也是这样,他们只在某些时候,让李白和杜甫这样的诗人迎合唱诵一下,以显示他们的文化水平,却并无任何重用他们的意思。
如今,李白已去,自己的年华已老,有时候,怎么也想不起当年那个壮志在胸的年轻人了。杜甫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须眉和头发,整理了一下头巾冠带,他要以最隆重的姿态去拜会一下长沙古城。
李唐王室有一个重要的藩王叫李范,他是玄宗皇帝的弟弟,早年被唐睿宗册封为歧王,后来还参与过消灭太平公主的行动。这个王爷没有别的太多爱好,唯独特别喜欢文学艺术,经常和一些诗人唱和吟诵,颇有爱才之名。
杜甫也曾因自己的诗名与歧王见过面,如今,风烛残年的杜甫来到了长沙城,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往事。
他当年去拜会这个爱好诗词歌赋、吹拉弹唱的歧王爷,顺便还有些不好意思说的话,那些年杜甫过得也不太如意,他曾经四处漂泊,实为大唐王朝一棵无根浮萍,如果去了歧王府,应该还是能够获得一些赏赐,这多少能接济一下自己有些潦倒的生活,当然,可能还会有前途。
如此这般,那时还年轻的杜甫来到了岐王府之内,并在有些富丽堂皇的歧王会客厅里,杜甫见到了大唐王朝的繁华景象,王府到底是王府,纵使即将爆发安史之乱,也依然不影响皇室宗亲们的奢华生活。
杜甫在歧王的举杯相迎之下,也深深地吸了一口皇室美酒带来的芬芳,他没怎么喝过那样的美酒,这一辈子,他的生活中最奢侈的享受,很多时候都只是一杯浊酒而已。几杯下肚后,杜甫诗人的双眸已然微醺,他抬目望去,有人在唱和诗词,有人在奏乐助兴,甚是喜庆。其中有个人,叫做李龟年,奏得一手好乐器,至今都印象深刻。
望着望着,杜甫突然回过神来,他这时已经59岁了,眼前没有岐王府,只有长沙城。突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诶!那个前面街边演奏的乐师好生面熟啊!”他可能有过一小段时间的疑惑,但是他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年安史之乱前,我在长安达官显贵们的府上见到过的李龟年吗?
熟人相见,分外相亲。杜甫抬起自己有些沉重的双腿,径直走到了李龟年的面前。这时候,李龟年也看见了他,四目注视之下,两人良久没有说话,是啊,各自都已经老了,早就已经不是昔日长安大城里的那两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了。
杜甫和李龟年均十分感慨地握着对方的手,分别诉说着自己离开长安后的种种,讲述安史之乱中你我的遭遇,尤其是对大唐王朝目前的景象表示了自己的忧愁而感伤,当然,两个人肯定也对对方这些年来的抑郁不得志表达了遗憾和惋惜。
于是,话也别说太多了,这样吧,我来奏乐,你来写诗,我们一起来为这山河家国谱一首协奏曲。
一时间,李龟年已经撩动起了他的乐器,曲调悠扬声中,街边游客无不凝神关注,均被这天籁般的乐曲荡涤了心神,似乎所有的忧愁和烦恼均已散去。杜甫虽然已然年迈,但是只要他拿起笔,那个从前的青年便似乎已经回来了,多年的漂泊经历以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这时候的诗作完全成为了现实的真实写照,他也要用他的笔、他的诗为这个风云变幻的大时代留下最现实也最壮丽的诗篇。
沉思了片刻,杜甫终于提起了笔,此时,街边的人们早就已经拿来纸铺开了,他们对杜甫即将出炉的新诗均翘首以盼,你要知道,李白故去之后,杜甫已经是大唐的第一号诗人了,就算是在这长沙城,也是广为人知的。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杜甫笔走龙蛇、酣畅淋漓地写就了他来到长沙城后的那一首诗,诗曰:
岐王宅里寻常见,
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
落花时节又逢君。
没错,这就是流传后世千年的杜甫名作《江南逢李龟年》。诗作既成,多余的话已无需再说,包括街边的游客和当事人李龟年,无不被这首诗里的凄凉和悲怆之情感动落泪,人群里一时间万籁俱寂,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啜泣之声。
《江南逢李龟年》是“诗圣”杜甫所有流传后世的绝句中最晚的一首,后被收录在《全唐诗》卷二百三十二,也是杜甫来到长沙后最广为流传的一首诗。
作为尤其擅长律诗的一位伟大诗人,杜甫的律诗是最多的,这和李白不同,诗仙是以绝句见长。但此刻,就在这远离长安、远离家园的长沙城里,杜甫写下了这首绝句,似乎是在追忆自己的偶像和至交好友李白,当然也是在感慨一个伟大时代的轰然离去。
《江南逢李龟年》一共只有28个字,全篇没有用一个悲,更没有用一个愁字,但是,你从这首诗的字里行间,甚至一个标点符号(这是我乱说的,那时候没有标点符号),你都能看到诗人那心底蕴藏的无尽哀愁,深具情韵和意境。
我当年在歧王府和崔九等达官显贵府里和您匆匆一见,想不到这么多年后,我还能在这长沙城碰到您,当年,您的高超技艺和完美的音律都深深地因吸引过我;如今啊,这江南之地正是柳绿花红、风光无限的暮春时节,本来是个好时候,可惜的是,这又偏逢花叶凋零,让人颇生感叹。
这首诗看似写的是平常的故交相逢之感慨,用词遣句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诗圣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就是用这样平易的词句,默然构建了一个世事变幻、家国凋零的凄凉景象,联系起李龟年和自己的悲情一生,就更加增添了诗情的深沉与凝重。就像我现在读这首诗的时候,似乎赫然看见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沉重地紧握在一起,畅叙着家国离愁和人生哀叹,无尽的悲情刹那间涌上心头,当真是难以自抑。
当然,我们也能从这首诗中看到,光耀了后世1200余年的“诗圣”杜甫亲自给江南加上了一个确切的说明,江南,不仅仅是江浙沪包邮区,也包括了长沙,理所当然也就包括了湖南。那么,既然湖南都已经是江南了,江西全省毫无疑问必然就是江南了吧,要不然,你让江南从江浙沪直接跳到长沙试试,不太可能吧。
看到这里,我相信朋友们也彻底弄明白了吧,不仅仅江浙沪,湖南和江西同样属于江南地区,这是没有争议的最佳明证,如果在座的有些人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那就请您把自己的才华和学识能够超过“诗圣”杜甫的证据拿出来看看。当然,我敢10000%的确定,您真的,拿不出!
后记:公元770年,唐代宗大历五年,也就是写完《江南逢李龟年》后不久,杜甫在由耒阳到郴州的途中,因需逆流而上二百多里,这时洪水又未退,杜甫一心要北归,这时便改变计划,顺流而下想要返回长沙。不想,就在由岳阳往潭州途中的一条小船上,颠沛流离、孤苦压抑的杜甫竟然黯然离世,葬身在了湖南这个江南的山川水泽之间,从此,中国再也没有了五千年历史上最伟大的那一个现实主义诗人,时年杜甫五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