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祯《真州绝句》(《真州绝句》译文及赏析)
王士祯在实践“神韵说”,取得卓著诗文成果的同时,还能突破正统文坛和文人偏见,重视和高度评价小说、戏曲、民歌等通俗文学、文体。
真州绝句
王士祯
江干多是钓人居,柳陌菱塘一带疏。
好是日斜风定后,半江红树卖鲈鱼。
注释
(1)江千:江边。
(2)钓人:鱼人。
(3)柳陌:两边长满柳树的道路。
译文
江边上居住的大部分是以捕鱼为生的人,在杨柳依依的路边和菱角飘香的塘堤上房屋稀稀疏疏的分布着。
夕阳西下、微风习习的傍晚美不胜收,江边红枫树下大半都在叫卖鲈鱼。
作者:
王士祯(1634~1711),清代诗人。字贻上,号阮亭,又号渔洋山人。新城(今山东桓台)人。顺治十五年(1658)进士,出任扬州推官,后升礼部主事,官至刑部尚书。康熙四十三年(1704)罢官归里。
[赏析]
渔民于长江边逐水而居,岸上稀疏的房屋掩藏在柳陌菱塘之间。春有绿,夏有荫,满溢生机,环境优美。
风静了,夕阳洒在江边树上,晚霞染红了半个江面。渔民们泊船上岸,提着一天辛苦劳累打来的鲈鱼,散落在江树下叫卖。
鉴赏一:
这首诗描写真州景物风情,表现了真州景物的美丽、真州风俗人情的淳朴。
清新自然是这两首诗的特点。诗中景物淡远幽雅,特别是前一首写渔村的景物,为前人之诗所少见,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而这些景物都好似是诗人触目所见,信手拈来,十分自然。而所表现的诗情画意也是十分自然,宛如一幅天然的渔家生活图画。
其次是含蓄而有意味。作者虽在描写景物风情,实际上是把自己对现实生活的评价含而不露地隐藏其中。前一句描写渔村景物和渔人生活,含而不露地表现了作者对渔村美丽景物和渔人自食其力生活的赞赏。后一句描写真州农村的耕作和习俗,也含而不露地表现了作者对真州农民勤劳和淳朴人情的喜爱。含蓄的写法,使两首诗情外有味,读者若不细心思考品嚼,很难理解作者实际情感,自然也难于见得其诗之妙了。
清人评曰:“第四句乃此诗精彩佳妙所在,为一篇之主,前三句凑泊成趣,为一篇之客,此诗请客之法也。但主客要照应相配。四句色色俱精,一气呵成,如天造地设,所谓运斤成风,欲求斧凿之痕,了不可得。”
鉴赏二:
写江北上的景物和渔家的生活,笔调清淡,意韵清新蕴藉。
“江干多是钓人居,柳陌菱塘一带疏。”诗的上半部以轻松、清新之笔,描绘了江岸渔居周围的景象。大江北岸的真州,沿江居民多以打鱼为生。这一带地方,无论绿柳掩映的小路旁,还是长满菱藕的.水塘边,那些稀稀落落的茅舍里,几乎全是住的渔家,这只看各家门前晒着的渔网,便一眼可知了。
下半部分“好是日斜风定后,半江红树卖鲈鱼”是上半部分的继续,从静转入了动。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最美好的是在晚秋,这是一年一度鲈鱼上市的时节。每到黄昏风住以后,满载而归的渔船纷纷靠岸,就地摆摊出售。整筐整篓的鲈鱼,肥美鲜活,欢蹦乱跳。叫卖的,选购的,没事儿看热闹的,熙来攘往,喜气洋洋,更有那满堤经霜的枫树,面对夕阳,娇艳如火,映红人们的脸,映红江边的天,把半江秋水也染得醉醺醺的了。
全诗像一幅清新的水彩画,表现了真州渔人在环境幽美的岸边,过着隐士般清淡而舒适的生活,真叫人流连忘返。
“好是日斜风定后,半江红树卖鲈鱼”,这是最被人们称道的名句。试想,那深秋傍晚江边鱼市的风光,如果有用彩色画笔描绘出来,将是一幅多么优美迷人、富有趣的图画啊。事实上,诗人自己就见过不少画家描绘这首诗的意境。
作者主要影响:
清・王士祯撰池北偶谈二十清初诗人王士祯,是继司空图、严羽之后倡导神韵理论的又一大家,是“神韵说”的集大成者。遗憾的是,王渔洋平生只“拈出神韵”二字,并未对此作正面系统阐述。后世注家各执己见,纷纷诠释。
有认为“神韵”即“格调”亦即“肌理”,它是“彻上彻下无所不该”的,这是翁方纲“泛神韵论”的解释。有认为即,郭绍虞先生力主此说,他指出:“神韵”“韵”“实则渔洋所谓神韵,单言之也只一‘韵’字而已。”
敏泽先生以为神韵“有时是指创作上和形似,形式等等相对应的内在的神似、气韵、风神等一类的东西”,“有时它又是指创作中那种在内容上以写景为特点,在风格上比较清新,富有诗情画意的气氛和境界。”
蔡钟翔先生认为:神韵是“古淡清远的意境”。吴调公先生在其著作《神韵论》“。叶嘉莹先生也说:总论中则说:神韵的主要内涵是指诗味的清逸淡远”“总清远二妙,则为神韵。”钱钟书先生在谈到渔洋诗论时亦评述道“神韵乃诗中最高境界”说等等。
以上诸“优游痛快,各有神韵。此外还有味外味”、“神韵分离,以韵为主”说自有其合理乃至深刻的方面,它们都不同程度地谈到“神韵”的某种内涵。然而就渔洋诗论和诗歌创作的实际倾向来看,似感不甚妥切。
有人认为,王渔洋标举的“神韵说”“有两层含义:
一是指诗歌艺术风格上,“优游不迫”与“沉着痛快”两种风格并举而又侧重于古淡闲远一格(简称“并举说”),
二是指在某一首诗歌中追求“与诗的高度统一,重在诗的内在品质”,韵则偏重诗的外在风貌(简称“统一说”)。
明清时期对古典文学文法的研究日趋深入缜密,而与此同时王士祯王渔洋的“神韵说”却又别开生面,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文法研究所执着的具体的文本形式,对古典作品艺术价值的理解上升到了一个更加玄奥的层面。
王士G放鹇图(局部)然而,究竟应当怎样理解王渔洋的神韵说在古典文学形式观念的发展中所处的地位,却还是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
王渔洋自己在说明他的神韵说理论时说,他最喜欢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不著一字,尽得风流”八个字;有时又标举出严羽的“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八个字来说明神韵的含义。
从他的神韵说观念和这些解释中很容易得出这样的观点:神韵是指作品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某种情思内涵而不是形式方面的特点。
翁方纲为了澄清神韵说的玄虚之论,在专析神韵说的《神韵论》文中把神韵解释为“下笔如有神”的“神”,“熟精文选理”的“理”,乃至格调、肌理等,而最终归之为“君形者”,似认为神韵属于内蕴方面的东西。
现代学者钱钟书先生在谈及神韵时说,神韵“非诗品中之一品,而为各品之恰到好处,至善尽美”,也就是入神之意。用“君形者”、“神”或神气、入神来解释神韵,都意味着是从作品内蕴的角度来理解神韵的。这样理解当然不错,因为“神韵”之“神”肯定与内在的精神意蕴相关。但这样解释的结果,“神韵”的“韵”字似乎还没有落到实处。
当代学者吴调公先生则对神韵说中的“神韵”一词作了更细致的分析:
神与韵,原来是浑然一体。但细细分析起来,却有一个由“神”生“韵”的过程。哪怕这变化很倏忽、很隐约,但却分明包含着歌德所强调的一种“灌注”过程。既有诗人主观“精神”的倾注,也有因灌注的需要从而有待于涵茹式地s蓄或喷薄式地张扬,形成一种洋溢着“生气”的载体。
总的说来,神韵论者比古代各种诗论家都更为注意“韵”,注意带着内在节奏感的心灵的流动。吴调公先生不仅指出了神韵说所包含的“神”和“韵”,即内在的精神与外在的节奏两个方面,而且强调了神韵说的重心是在“韵”的方面,即“带着内在节奏感的心灵的流动”。
如果把严羽看作神韵说的先驱之一,那么应当说,他所说的“别材”、“别趣”和“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兴趣”还只是指示了一种模糊惝恍的意蕴,还没有将神韵的问题真正锲入到文本分析的实处,因而还没有构成关于艺术形式问题的观念。王渔洋则不同,他的神韵说已成为可认知甚至可效法的东西,也就是说已经形式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