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静默如谜句子迷 《万物静默如迷》:她说
Hello,大家好!都说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探出小小脑袋的竹笋、狂躁发情的猫咪、身体内昂扬而发的活力……
你也许感知到了万物静悄悄的变化,也许仍然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你会发现:天亮得越来越早,你的衣衫变薄,春风拂面让你觉得舒适,一场雨过后,景色明亮光洁,你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你有没有细细想过这些改变?就像解谜一样,带着探寻的眼光。
今天介绍的这本诗集《万物静默如迷》,可以让我们借助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的眼睛,去看看谜一样有趣的万事万物。
辛波斯卡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在她笔下,自然界充满智慧,一举一动变化无穷,她喜爱那些微小的事物,从中发现自然的巧思。她会记起一片叶子的轮廓,想象与石头的交谈,从一粒沙看世界。她觉得一只甲虫的死照样整齐和秩序,不见死亡的乱象,而我们人类总是将生与死的重要性夸大。
其实,一草一木,不同的人,都在同一片天空下,有自己的生存况味,渺小而富有神性。一味的拔高自己,拔高自己所在的群体,只是一种狭隘。
所以辛波斯卡会去关注一只眼镜猴,模仿它的口吻说:
“早安,主人,
无需从我身上剥取任何东西,
你该因此送我什么?
彰显了你的宽宏大度,你要如何酬谢我?
为了博你一笑我搔首弄姿,
对于无价之宝的我,你如何估价?”
在辛波斯卡看来,受主人支配的眼镜猴,它的存在是为了彰显主人的宽宏大度。所以,我们对于眼镜猴说自己是无价之宝也就可以理解了。
反过来我们可以想想,其实我们所拥有的东西,都在彰显我们自身的某些特质和品格,我们因为他们而得到相应的评价。就像大家常说的装逼,有些人确实是为了装逼而装逼,这样的人肯定会受到辛波斯卡的嘲笑了。
她既然能站在眼镜猴的角度指出这一点,这说明她能越过人们为自身构建的种种声望和标签,看到被拥有者的品格和重要性。所以她说:
“我是眼镜猴,
我知道成为眼镜猴是多么重要。”
在她的诗里,植物、动物,乃至万事万物都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怀有歉意地看待自己作为人的身份。在《在一颗小星星下》这首诗中,她会为了她的小步舞曲唱片,向在深渊里呐喊的人致歉;为自己清晨五点仍在熟睡,向火车站候车的人致歉;她也为简短的回答向庞大的问题致歉……对于她列出的致歉名单,我们就不一一列举了。
不过,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诗人谦卑的心灵。也许,只有放下身段,我们才能敏锐地感知到事物的特质。结尾处,她又写道:
“噢,言语,别怪我借用了沉重的字眼,
又劳心费神地使它们看似轻松。”
一重一轻,充满趣味,言语间不乏对自己的揶揄。一个表面稳如狗,内心慌得一批的女诗人跃出纸面。
她也乐于探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就拿男女关系来说吧,她描述一对庆祝金婚纪念日的夫妻,她们曾经如水和火一般有着巨大的差异,但如今:
“性别模糊,神秘感消失,
差异交会变成雷同,
一如所有的颜色都褪成白色。”
就像任何夫妻总会经历刚开始的新奇到最终的彼此熟悉,爱情也渐渐变成亲情。我们还年轻,总爱把爱情想象成美好的模样。事实上,幸福的爱情总是需要辛勤经营的,平平淡淡才是真。所以辛波斯卡说:
“幸福的爱情。真有必要吗?
智慧和常识告诫我们要对之闭口不谈,
当它是刊登于《时代》杂志的一桩上流社会丑闻。
不靠真爱也能生出天使般纯真的孩童。
它绝不可能长久地住在这颗星球上,
因为它鲜少到访。
就让那些从未找到幸福爱情的人
不断去说世上没有这种东西。
这种信念会让他们活得较轻松死得较无憾。”
听到这里,也许我们会觉得被泼了盆冷水。其实我们大可不必悲观,幸福的爱情总是值得我们追求的,它也许鲜少到访,可是有人确实是找到了,这不是谎言。而我们一味鼓吹对浪漫爱情的想象何尝不是一种病态?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一种自我欺骗。相反,去脚踏实地追求真实的爱情,珍惜身边的人,这不就是一种幸福的爱情吗?
她还描写个人与群体之间的关系,比如:
“个体无害,
群体中作恶者
——至少一半的人;
为情势所迫时
行径残酷者
——还是不要知道为妙
即便只是约略的数目”
又比如:
“公正不阿者
——三十五人,为数众多;
公正不阿、又通情达理者
——三人。”
这其实很能让我们深入思考个体与群体的关系。正如《乌合之众》里所说的那样,群体易被情绪感染,冲动、非理性。处于群体中的个体,不如单个的人理智。
既然群体中公正不阿、通情达理的人只有三人,那我们再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努力去做那三人,这个群体还会糟糕吗?例如,在群体讨论中,如果我们不那么急着站队,而是理性客观地评价、处理问题,不良舆论还会反噬每个个体吗?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去鞭策自己,离恶远一点,离善近一点。
听到这里,你已经能够感受到辛波斯卡的灵敏和才华,她为她所生活的时代作诗,写出来的却是一句句隽永深刻,值得当下每个个体反思的诗句。
她说,“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过不写诗的荒谬。”这句诗已然成为她的座右铭。要知道,诗人所在的国家波兰,在二战时期被德军占领,此后内忧外患不断。而波兰国内,检查制度又是出了名的严格。
生活于此,诗人感到“荒谬”也就情有可原了。因此,她才说,写诗也荒谬,不写诗还是荒谬。她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个荒谬的时代。可她还是愿意用写诗与不写诗区分出这两种荒谬,因为写诗的荒谬是她偏爱的那种。
时代在塑造她,她也在这个时代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要写诗,她要按照她所偏爱的方式生活,去观察有趣的万事万物,敏感而好奇地探寻让她着迷的事物。
在这个荒谬的2020,在这个荒谬的春天,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春天的美好。国内疫情在逐渐减轻,人们开始走上正常的生活轨道,万事万物都在生长。静默着的、活动着的,一切都可以在阳光下重新开始。